第134章 美洲魔法部部长
所有的路都有尽头，更何况是仅仅只有一层之隔的部长办公室。
不管约翰·道格的脚步再怎么拖沓，这几十层台阶也走到了尽头。
不过，格雷特注意到，他本来紧张到僵硬的身躯，反而随着越发靠近上层，变得放松了下来。
或者说，给格雷特带去了一种认命了的感觉。
说起来，格雷特在美洲魔法部隐藏了一整天，整个美洲魔法部的行政部门他基本上全都考察了一遍。
唯独只有魔法部部长的办公室他没有进去过。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里跟那些保密部门一样，设置了极为惊醒的警戒魔咒。
格雷特尝试着靠近，但是哪怕是极为平静的魔法粒子，当他潜藏进去之后，还是会带出极为隐晦的魔法波动。
巫师可能感应不到，可是警戒魔咒绝对不会把这点波动给忽视掉。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格雷特就没再尝试着突入进去。
但是现在约翰·道格要进去，格雷特就可以贴着他，靠着他身上的魔力，隐藏自己融入魔法粒子所带出来的魔法波动。
果不其然，在约翰·道格通过门口的警戒魔咒的时候，一道隐晦的波动扫过了他的身躯，在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才又重新安定了下来。
这是格雷特第一次见到美洲的魔法部部长。
跟格雷特见过的所有巫师都不同。
如果不是格雷特知道他是魔法部长，格雷特会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政客。
不管是那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的金丝边眼镜，还是他眼中时不时闪动的精光，都给格雷特一种政客的既视感。
他甚至不像是一个巫师。
他的办公室中，少见魔法世界的物件。
除了摆在桌面上的魔杖，还有那个只有火焰的形状，没有火焰的温度的壁炉，就再也没有什么魔法的痕迹了。
桌子上摆放着的也是跟美洲政客们如出一辙的固定电话。
身后摆着的也是美洲合众国的旗帜，那些重要的公文，也是用公文架给分隔开来。
至于约翰·道格，他在进入到办公室之后，就开始了屏息凝神。
一点也不像是拉文·凯斯说过的，约翰·道格是魔法部部长最信任的亲信。
格雷特通过魔法粒子环绕在他的身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僵硬的肌肉。
就好像他面对的不是自己效忠的魔法部部长，而是一头沉默着的洪水猛兽。
那种违和感，让格雷特觉得好像来到了伏地魔的会议现场。
不，那是比食死徒们面对伏地魔时，还要慎重且惧怕百倍。
……
“今天的记忆处理完了？”
莱特·迈尔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约翰·道格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随后紧张的点了点头，“是的，莱特部长，跟往常一样，按照规定，全都处理干净了。”
他的声音异常干涩，就像是年久失修的铰链，传出让人不适的摩擦声。
莱特·迈尔的年纪很大，至少相对于各国魔法部长平均五十左右的年纪来说，苍老的有些过分。
像是在其他国家，他这种头发花白的七八十老巫师，应该早早的就退休享受生活去了。
不可能还把控着管理上百万人的魔法部。
魔法世界毕竟跟麻瓜世界还是不一样的，魔法部长如果没有超人一等的施法能力，很难降服魔法界的各种刺头。
但是偏偏莱特·迈尔，就带着自己的花白双鬓，牢牢的把魔法部捏在了自己的手中。
其实凑近了看，能够看的出来，莱特·迈尔虽说年纪已经很大，但是他给人的状态，却丝毫不见老态龙钟之感。
忽略掉情报以及一头白发，就能够看的出来，他其实并不苍老。
岁月仿佛只是染白了他的头发，却没能在他身上的其他部位，留下多少时间走过的痕迹。
光滑的皮肤，精明的双眼，无一不在提现他超人的精力。
可以说是一个活力满满的老头。
不过，过于瘦削的双颊，还有高耸但弯曲的鹰钩鼻，伴随着偏暗红色的薄唇，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刻薄起来。
就冲他这副面孔，就很难让人想象，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约翰·道格的反应也从侧面展现出莱特·迈尔的个人特质，他这个人不好相处。
冷眼扫射了约翰·道格一眼之后，他继续开口了。
“政府那边说最近的实验素材不够，你是怎么做事的，已经又给你划分了两个傲罗小队，可是你们现在连那边的试验材料都没办法供应。
如果伱没有能力，我不介意换个人上去。
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试验材料再凑不齐，我不介意把你填到名单上，送过去当实验素材。”
格雷特注意到，约翰·道格连解释都不敢，只是一味的把头埋了下去，瓮声瓮气的接下了命令。
“行了，等会你到五十一区去一趟，那边传消息说，昨天你们送过去的妖精，有话要对你说。
不过，在去那里之前，我需要先给你换个脑子。”
这句话出了口，约翰·道格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哪怕他强迫自己平复心情，都没办法做到。
格雷特也有些摸不清莱特·迈尔是什么路数，那句换个脑子又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一切根本不需要他去想象，因为莱特·迈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起了身。
径直走到了这个办公室唯二的魔法物品前。
举起自己的魔杖，在壁炉上重重敲击了一下。
看到他的举动，格雷特瞪大了双眼，这个熟悉的行为，让他想到了对角巷的进入方式。
触发式的隐藏魔咒，一般用来把建筑隐藏起来。
果不其然，在莱特·迈尔敲击过后，眼前的壁炉径直后退，随后在原地出现了一个幽暗的向下的通道。
在通道出现之后，莱特·迈尔就再也没出过声，也不招呼约翰·道格跟上，直接走了下去。
约翰·道格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做好了心理建设，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了进去。
格雷特连忙跟上，在更为细致的魔咒波动扫描过后，跟着约翰·道格混了进去。
通道很长，幽绿色的火把将约翰·道格的人影拉长，扭曲成怪异的模样。
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一路上经历了十多次警戒魔咒。
如果不是格雷特足够谨慎，没有离开过约翰·道格的身体周围，他现在恐怕早就暴露了。
越发的深入通道，格雷特就越能感受到周围的氛围变得越发的阴冷。
整个通道中，只有约翰·道格显得愈发沉重的脚步声。
不远处的莱特·迈尔，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每一步都像是精心测量过一样，步幅均等。
他一直没有回过头，也没有跟约翰·道格这个身后的尾巴搭过话。
只是一味的在前面领路，时不时的挥舞一下魔杖，开启警戒魔咒，或者把炼金机关给关闭起来。
感受着那些隐晦但是威胁性十足的机关，格雷特禁不住觉得咂舌。
格雷特可以确定，这里的安保，绝对远超英伦魔法部。
或者说，失落的欧洲，早就没有了建设这种保密等级建筑的能力。
就算古灵阁的妖精，他们设立的安保装置，跟这里也就是伯仲之间罢了。
那可是传承从未断绝的，孜孜不倦的跟巫师造反，都没有被消灭殆尽的古老种族。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更加阴冷的密室，莱特·迈尔的表现终于不再那么随意。
跟随着约翰·道格走到这里的时候，能够看到莱特这个老头，面不改色的划开了掌心。
伴随着魔咒的吟唱，血液逐渐蒸腾，把整个通道的尽头给笼罩起来。
幽暗的绿光，邪异的血色，一时间格雷特有些怀疑他到底是来到了美洲魔法部，还是来到了什么举办邪教仪式的场所。
所幸，血色持续的时间没有太久。
莱特·迈尔掌心的伤口，也在吞下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之后愈合了。
在看到密室内部景象的前一刻，格雷特都还在怀疑。
但是当密室大门彻底洞开之后，他彻底开了眼界。
密室呈半圆形，一直顶到穹顶的透明橱窗，紧贴着密室内壁分列开来，橱窗也被分隔成一个个小格子。
每个格子里摆放着用罐子盛装起来的身体组织。
四肢，内脏，眼珠，还有大脑……
格雷特分明注意到，这些组织即使离体，都还保留着旺盛的活性。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在魔药课教室旁边的走廊上。
不过那里的组织，都是各种魔药素材，来自各种神奇生物。
这里不一样，格雷特能够清晰的分辨出来，这里的大部分组织，都是来自人体。
只有一些特别珍贵的神奇动物的身体组织，比如巨龙的神经，雷鸟的双翼，独角兽的独角……
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橱窗。
自从进入密室，莱特·迈尔的情绪也变得兴奋起来，他走到存放着脑组织的橱窗前，挑挑拣拣了好一会，才从角落处抱出来一个标注了约翰·道格姓名的罐子。
此时的约翰·道格，在经历了剧烈的颤抖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一步步走到了正中央摆放着的手术台上。
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格雷特的想象。
莱特·迈尔又像是一个高明的外科医生，又像是一个残忍的屠夫，把约翰·道格的脑壳给掀开来。
哪怕格雷特已经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都差点没能坚持下来，险些被魔法粒子给弹了出去。
莱特·迈尔直接把约翰道格的脑组织给分离了一块下来，然后填补了一块新的上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魔药以及魔咒吊着约翰·道格的性命，格雷特相信，他一定坚持不到手术的结束。
在一切结束之后，莱特·迈尔熟练的给还没清醒过来的约翰·道格甩了个遗忘咒过去。
遗忘咒的编织记忆的魔法波动，格雷特就算闭上眼也能分辨的出来。
等到约翰·道格醒过来的时候，莱特·迈尔已经处理好首尾，那一墙的组织也被隐藏了起来。
——
“好了，你去吧，跟往常一样，不用担心摄神取念。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牢牢的在心里记住，你究竟是在为谁办事。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背叛的举动，我真的会把你做成实验素材送到那里去。”
在替换了大脑之后，约翰·道格的行动明显变得呆滞了起来。
进行过大脑手术之后，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记忆，现在的所有记忆，无疑是莱特·迈尔用魔咒编织出来的。
但是即使如此，在听到了莱特的话之后，他的身躯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看来，莱特·迈尔给他造成的阴影，并没有因为失去记忆而消失，也不知道莱特曾经摧残过他多少次，才导致他的身体都出现了这种应激反应。
在约翰·道格离开魔法部之后，格雷特试着通过摄神取念，看看能不能从约翰·道格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最后的结果让格雷特失望了，不管格雷特怎么探查，看到的记忆都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
那种熟悉的感觉，格雷特在来美洲之前就感受过。
不过他们没有对大脑做什么动作，只不过是格雷特闯进食死徒的大脑，用遗忘咒编织出了数不清的记忆。
当时就是这样，摄神取念读到的记忆中，凡是通过遗忘咒编织出来的，都没有清晰的形象，给他的感觉就想是在做梦。
但是其他的记忆，还是能照常读出来，不因为遗忘咒的遮掩而改变。
格雷特真的不知道莱特·迈尔这种极端的手段是在哪里学来的。
就算历史上最穷凶极恶的黑巫师，也没有对别人进行开颅不是。
虽说别人玩弄灵魂，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尊重了身为智慧生命的人类的尊严。
莱特·迈尔的行为，哪怕是放到野蛮的远古时代，都没办法得到宽恕的。
不过，手段虽然野蛮，但是格雷特不得不承认，很有效。
毕竟，连储存记忆的部位都消失了，其他人又能读到些什么东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