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一字一句的说着，虽然她低着头，说得很慢，声音里边带着恐惧，但是，却又描述的非常清晰，就跟这段台词已经背了很多遍一样。
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还是刚刚杀了人不久，怎么可能把杀人的过程这么逻辑清晰的表述出来，这明显就是不合逻辑的，难道警查连这样的破绽都发现不了吗？
我没有再听小娟继续往下讲，而是直接打算了小娟的话，问她：“小娟，你抢了弟弟多少钱？是怎么撕的，撕掉之后，钱扔在什么地方了？”
小娟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机械的道：“我抢了弟弟五块钱，那是妈妈给的零花钱，本来妈妈也给了我五块的，但是我的那五块钱被我弄丢了。
弟弟为了炫耀，是用中指和食指夹着那张钱的边缘在我面前晃的，我抢过来后，先是生气的把钱揉成了一团，然后又展开横竖都撕了好几下，在撕得碎到不能再碎的时候，才把那些碎纸片都扔在垃圾桶里，在我撕的时候，有很多碎片落在了地上，有些还被我踩到了。”
小娟的回答详细到让我震惊，一个孩子在杀人后，居然还能够将细节描述的这么清楚，这，这太恐怖了，可是，这个孩子如果没有杀过人的话，能够把这个过程描述的这么详细，岂不是更加的恐怖？这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小娟的完美回答，何水凤再次笑出了声：“怎么样？你现在知道小强是怎么死的了吧？他就是被小娟打死的，小娟说得这些，跟现场一切都是对得上的，连那张被撕碎的五块钱纸币上的指纹都完全对得上，从法律上讲，人就是小娟杀的。”
我懒得跟何水凤这种女人争论，不甘心的又问了小娟一句：“小娟，你跟你弟弟相互殴打持续了很长时间吧？你们打架的时候，你妈妈在什么地方？她为什么没有及时的阻止你们，而是由着你们最后打出了人命？你弟弟在打不过你的时候，没有尝试过逃跑吗？没有尝试过找人求救吗？”
小娟低着头继续小声的讲述着，声音清晰的那么冷漠，虽然她手里还紧紧的抱着弟弟穿过的衣服，生怕别人把那衣服抢走毁了，但是在讲述杀人过程的时候，却又能够把弟弟当成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感情的陌生人，我都有点要怀疑这个小女孩人格分裂了。
“因为弟弟比我小三岁，而且我当时非常的生气，所以弟弟打不过我，他被我打急了确实想跑，但是我堵着门口，把门反锁了，他跑不出去，他也有喊妈妈过来救他，说我疯了要杀他，但是妈妈白天干活太累了，而且妈妈的房间和我们的房间中间还隔着两间屋子，妈妈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
我怕妈妈过来后会阻止我，所以弟弟越是喊救命，我就打得越狠，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彻底的把弟弟打服，等到有人来了，把他救下了，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我不是最厉害的，虽然他打不过我，但是他可以求救，其他的人都会站在他那边，都会帮助他，那样他就不会怕我，迟早会骑到我的头上。
我必须一次就让他知道怕，让他以后永远听我的话，所以我拿着笤帚把疯狂的抽打他，笤帚抽变形了之后，我就拿我的书包朝他身上抡。
弟弟害怕，逃到了上铺，我也追到了上铺，他往下推我，我也往下推他，他没有我的力气大，被我推下来，脑袋摔流了血。
我当时并不知道弟弟已经死了，还从床上下去，又打了他几下，看他彻底不动了，我才坐在旁边休息，打算等弟弟一会儿起来后让他认真给我道歉，永远承认我是姐姐得地位，以后都听我的话，再不能反抗我，欺负我，就算是有爸爸妈妈支持他，他也不能欺负我，要好好照顾我。
结果弟弟再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后来过了很长时间，妈妈在外边敲门，问我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刚才听着这边有动静，不过当时实在太困，就没有及时过来看。
我还撒谎骗她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和弟弟都好好的睡觉呢。
不过妈妈还是听出了不对劲，要求我必须把门打开，我还想着让弟弟去开，就踢了弟弟两脚，喊他起来开门，但是弟弟当时的身体非常重，而且还有点发冷发硬，我又没有穿鞋，没有踢动他，还踢得我的脚非常难受，最后只能是自己去给妈妈开门。
妈妈进来后，看到面前的场面直接吓傻了，过去摸了摸弟弟，然后就打电话报警了。
我只是想要教训一下弟弟，没有想要杀死他，最后是他要往下推我，我才把他推下去的。”
小娟一字一句的讲述着这个恶魔的故事，语气那么平淡冷漠。
何水凤还不失时机的假意做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道：“怪我，这事儿都怪我，是我不该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拿钱，是我不该睡得那么沉，明明听到动静了，居然没有及时的过来查看，结果酿成了这么大的祸事，这叫我怎么跟他们爸爸交代？小强就是他爸的命呀。”
何水凤扭着身子做着擦眼泪的动作，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的。
那个笑容分明就是在向我们示威，在不断的提醒我，小强就是她杀的，跟小娟没有关系，小娟说得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但是，她编造的这一切就是跟所有的证据都对得上，这场命案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女人一定是对小娟做过什么的，不过，她具体是对小娟做了什么，才能让小娟脑子里有这么清晰完整的作案过程，我却并不知道。
我看了看站在台阶下，紧紧抱着弟弟的衣服，战战兢兢，把自己缩得无限小的小娟，没有再问她什么，这孩子已经被何水凤彻底的洗脑，我又不是专业研究心理学的，根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想要解决问题，还是得从何水凤下手。
我沉下脸，看了何水凤一眼，然后慢慢从口袋里摸出鬼符，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符箓，朝着何水凤一挥，口中两个字“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