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车
第二天清晨，天空飘起了小雨，把楼里的血腥味冲淡了不少。
他的这栋楼已经变成了工地，机器人拉出了一条条隔离带，写着危楼！
“小子，你怎么还在楼里，过会要是楼塌了可没人管你。”一个有着仪眼，下半身已经被改造成履带车的工头朝着艾伦喊道，他的身体上插了几十根电缆，连接着一个终端，控制着上百台维修机器人在高空作业。
“唉，这就离开，”艾伦低声答道，“这里的人都撤光了？”
“哪里，据说死了有9成，剩下来的大部分重伤，像你这么完整的，还真没几个。”工头调侃的说道。
工头看了眼有点沮丧的艾伦，“习惯就好啊，小伙子。不过只要还有一口气，总有办法让那些重伤的活下来，当然下半辈子就只能去地下城打工还债了，嘿嘿。”
“这楼今天能修好么？”艾伦在考虑今晚的住宿问题，无家可归，在这里可不是件好事。
“这，说不准，你等物业通知吧。”说完他就不再理睬艾伦，继续干活去了。
冷漠与淡然，艾伦撇了撇嘴，心忖这和自己这种热爱生活的画家，不搭啊。
艾伦无聊的看着仍在闪烁的霓虹灯，各种大幅广告充斥着街头。
不远处的车站站牌锈迹斑斑，显示屏里一个美艳的女人正在展示她的机器双手，又是义肢的广告，艾伦心道，一路上看到了好多。
他伸手撸平了一张被雨水冲的折叠起来的海报，这年代，纸质海报反而少见。
海报上，画着个拥有白皙皮肤的机器人，“小艾，您的私人管家，来自韦德的献礼。”
好傻的广告词，艾伦心中吐槽到。
他坐在了金属的长凳上，观察着这个新鲜的赛博世界，他在等学校的班车，今天是他报到的日子。
没几分钟，一辆小巧的单节电车就驶入了站点。
这种电车就好像一个大型的透明胶囊，由这座城市的智脑自动驾驶，自动识别人脑中的芯片，判断最佳停车点。
这也是平民的主要交通工具，当然这个电车，上面的显示屏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战争学校，新生专用。
艾伦上车，车内的智脑就识别了他，机械的电子合成音，生硬冰冷，让艾伦感到一阵不适。
“艾伦同学已上车。”
他发现车里面已经有了一男一女两人，于是笑了笑，主动伸出右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艾伦，今天去绘画学院报道的。”说着递过口香糖盒子，问他们要不要。
还是要和同学搞好关系，艾伦心中暗道，不能像其它穿越者那样，上来就树敌。
男孩又高又瘦的，拿了个口香糖，满脸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回道：“你好，我叫阿尔林，今天加入契约者学院。我还以为这片就我一个人呢，没想到琳娜早就上车了，你是第三个。”
艾伦心忖这小子，也是个喜欢说话的，太好了。
他笑了笑，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女孩就明显淡定不少，穿着浅色的衬衣，及膝的百褶裙，显得美丽而又端庄大方，但也没犹豫拿了两颗口香糖，就塞到了嘴里。
她冲着艾伦点了点头，说：“你好，我叫琳娜，是画院的。”
无人驾驶的电车开动了，除了轻微的电流声，车厢宁静无比，甚至有股柠檬的清香，让人心情愉悦。
高瘦男孩觉得有点无聊，看着艾伦和琳娜神秘兮兮的说，
“嗨，听说了么？昨晚有人做灵魂实验，不小心打开了空间裂缝，好几幢居民楼都遭了殃。”
艾伦心中咯噔了一下，“我靠，原来自己昨晚的经历，是有人故意的？”
他注意到琳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心忖难道也和自己一样，死里逃生的？
艾伦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尔林嘿嘿的干笑了一声，挠了挠头，“新闻啊，你们不看新闻的吗？”
“都报道了，市长亲自出面道歉了，说是进行一项什么灵魂实验，结果崩了……”
艾伦看到一旁的琳娜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不过艾伦倒是觉得蛮好，他还真没想到去看新闻，想到一个实验就几千人死掉，不禁唏嘘了一声，“这个世界，死的还真是随机啊。这做实验，怎么放到人口密集的平民区来做？”
阿尔林也叹了口气，一只手拍了下大腿，“是啊，鬼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反正倒霉的总归是我们。”
琳娜皱了皱眉，又把头转了过来，好像要解释什么，说道，“我……我听说之所以选平民区，就是因为这里灵魂密度高，实验容易成功。”
“哎，再说了，做灵魂实验就和与恶魔打交道一样，谁也无法预料结果，总会有代价，做实验的人也不想出现这种状况的！”
艾伦想起了那个胖子的惨状，做为亲历者，他可不接受任何解释，“那凭什么让我们成为代价啊！”
“我可是亲眼看到我邻居变成了食脑蛛的育儿袋，然后救我的战士变成了一地的碎肉，要不是昨晚我运气好，今天画院就要少个画师喽！”
琳娜一听，好像神经被触动了，嗓音不自觉的调高了几分，愤愤的说道：“都说了，这事，谁也控制不了，在这个世界，谁不是在挣扎着活着，死亡，也许不一定是件坏事！”
“嘿，琳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怎么这么维护对方？”阿尔疑惑的看着女孩，手指在椅子上敲着，似乎有点紧张。
艾伦心道，果然，这个世界好冷漠，面对他这么一个亲历恶魔杀人的幸存者，对方不但没有同情他，竟然还替那个始作俑者说话，哎，虽然是个女孩子，不过人品不咋地啊。
艾伦看向了琳娜，刺眼的阳光正好从琳娜身后的窗户射了进来，艾伦正好坐在她的对过，一时间被刺的只能眯起了眼，看不太清琳娜的表情。
不过，艾伦注意到，琳娜低着头，的身体在微微的颤动，不停的微微调整着自己的坐姿，最后还是轻轻的哼了一下。
琳娜抬起了头，看着艾伦，声音中带着些期待，又带着些威胁，
“希望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可以成为画师，这样也许你就可以报昨晚的仇了！“
艾伦心道，好男不和女斗，没有理睬琳娜，专注的看向了窗外，车子已经开进了江北，那可是富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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