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任何的援军到来，连距离最近的真武宗，也没有等到。
李自然浑身气血涌动之下，透过道袍散发出阵阵热气，如同刚刚被蒸过一般。
李自然并不会什么招式，但是，术法是通过玄妙的特定方式施展，武器之间实打实的对撞却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
太弱的不行，太强的，直接身死道消。
无痕给他的感觉刚好，能够让他一直在危险边缘徘徊，但又有一定的反击余地。
短短的时间下来，李自然觉得自己的刀法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
“我其实很奇怪，你作为一个道士，为什么不会术法，反而拿着一把刀跟我战斗半天呢？”无痕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贫道觉得，你的话实在有点多。”
娘的，道爷我才当道士几个月，哪里会什么道法。
“好好好，既然小家伙不想拖延时间，那本仙君就送你上路吧。”无痕猜不透李自然的想法，索性也就不猜了，道韵包裹住全身，整个人再一次消失在了天地间。
来了，李自然知道这个家伙认真了，准备对自己下杀手了。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惊慌，甚至隐隐觉得，这个无痕的战斗也就那样。
想来，战胜姚启圣靠的是这个道韵了。猜到了一部分真相，李自然不敢大意，神识调动到最大，不断的探查周围，同时一身玄气和气血飞速的运转。
潜藏起来的毒蛇，需要的是突然间的偷袭，如果正面对敌，李自然觉得这个家伙未必是姚启圣的对手。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他现在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挡住偷袭。
来了！一道银色的枪芒从他身后突然出现，神识探查到的一瞬间，已经近在咫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这简直就是强化版的叮咚。李自然终于知道老头是怎么被打败的了，这真的堪称是防不胜防。
转身，挥刀，一气呵成，李自然强大的神识和气血让他能够在感受到攻击的瞬间做出反应。
当的一声，这一击的力道并不大，但当他想要反击的时候，连枪带人却再次消失不见。
邪门了，这怎么打。
“小家伙反应确实比老家伙要快很多啊。”声音从虚空中传出，根本听不出是哪个方位发出的。
难道是，空间类的道韵，那岂不是跟自己那个疯批师祖有的比了？
怎么这斩天大劫之前，尽出些诡异的道韵呢。
没等他内心吐槽完，又是一道寒芒从斜刺里突出，朝他肋下刺来。
李自然再次出刀，不过这次，他一只手抓向了长枪，另一只手挥刀直接反击。
哪怕是这只手被长枪刺穿，他的反击也能击中对面，以伤换伤，李道长觉得这天下他大可去得。
嗖，长刀挥空了，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黑影。就连抓向长枪的手，也没有遇到丝毫的攻击。
不对！李自然第一时间跟姚启圣一样，发现被骗了，下意识的向着侧方闪开。
砰，长枪的突刺被躲过，但一记重拳却是吃的结结实实，直接把他胸部打的凹陷下去，飞出数十丈。
猛烈的咳嗽了一阵，站起身来，感受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心想这要是姚启圣吃上一拳，怕是已经躺在地上吐血了。
感受这再次消失的无痕，李自然心说老头子你输的不冤，这家伙实在太过诡异了。
经过了这一阵交锋，李道长给这位仙君做了一个评估，身体素质应该一般，从来不直接碰撞。玄气量一般，也就是个通神初期，比蔡连成和梁龙强很多，但是未必比得上一些正儿八经打熬出来的通神。
道韵，目前无解。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是一种空间类的，但最后这一下让他有些怀疑。
如果是单纯的空间类道韵，连师祖，甚至是老头子张闻道身为破虚境的高手，在施展的时候都会产生空间波动。
但这个家伙真的是神出鬼没，没有任何的感知，就好像是一直存在，然后自己突然撞了上去一样。
李道长一边继续躲避，一边挨打，一边猜测着对方的道韵。
这很重要，只有知道了对方的攻击手法，他才能反击。现在无痕的打击，他可以凭借着身体接下，看似受到很重的打击。但如果能维持现状，李自然觉得他肯定会找到对方的破绽。
又是重重的一脚，李自然的肩膀被踹中，呈现了一个扭曲的姿势，如同弹丸一般射向地面。
但藏身暗处的无痕此时却皱起了眉头，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肉体和玄气。
他调动玄气攻击李自然，总能奏效，但这些能够给通神都带来重创的攻击，居然只是让这小子一阵的龇牙咧嘴。
他不是没有想过通过长枪突破李自然的防御，但这对方也不是白给的，总能险之又险的躲过自己的致命攻击，硬吃拳脚。
“哎，还是太弱了，看来想要游刃有余，要等到恢复通神后期，或者是洞虚才可以。”
无痕一边在内心感慨，手上却没有停下，依旧不断的对李自然的身体进行这摧残。
李道长这会真的是苦不堪言，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他十分的憋屈。可是，他真的连对方黑袍的衣角都没有沾到过，谈何取胜。
又是一次重复，长枪从正面攻击过来，这是佯攻，是虚假的，真实的攻击在身侧或是背后。
他微微侧身，躲过了这一枪，双手却已经抬起，提前做出判断，准备迎接后面的真实攻击。
身后的无痕嘴角轻轻勾起，没用的，还是不会有第二种结果的！
噗！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仙君的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后边准备发力的拳头依然朝着对方打去。
“被我抓到了吧！”李自然兴奋的表情出现在脸上，一身坚硬如铁的肌肉用力的夹住了嵌在肩窝的长枪。一拧身，凶狠的朝着对方挥出一拳。
呼啸的拳风狠狠的砸向无痕的脸颊，他坚信，在肉体力量和强度上，对面这个家伙无法与自己的抗衡。
想象中的肉体碰撞，对方头颅被自己砸碎的场景并没有发生。连嵌在肉里的长枪，都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姚启圣打不过本仙君了吧。”夜空中，再次响起了无痕那轻飘飘的嗓音。
李自然表情怔然，有些怀疑的看着肩膀上被洞穿的伤口，已经渐渐开始恢复，渗出的鲜红血也慢慢的被止住。
看着伤口，他的眼神逐渐凝聚，恢复了神采，随后放出了神识，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不断的在夜空中搜索着。在渊也释放出一缕玄气，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用的，准备好受死吧！”
无痕的声音带上了一缕杀机，随后陷入沉寂。
又是上一幕的重现，熟悉的银光，熟悉的突兀，李自然却突然闭上了眼睛，任由长枪直刺自己的后心之处。
世界如同慢了下来一样，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枪芒正在划开自己的后心，接着就要吞吐致命的玄气，摧毁自己的躯体。
“笼中雀！”
随着三个字出口，周围十丈之地瞬间被一个囚笼所覆盖，囚笼内是滚烫的热浪。
果然，那一枪消失了，李自然站在地上，感受着炙烤的温度，脸上的表情十分笃定。
他伸出双手，十指不断握拢，随着动作，笼中雀的范围也在不断缩小。
八丈，七丈，温度骤然升高，最后停止在了四丈大小的时候，小小的空间里已经如同炼狱一般。
就在这时，一片空气突然燃烧起来，烧出一个人型。接着，许久不见的无痕带着一脸震惊，狼狈的显露了踪迹。
李自然带着残忍的笑意，咬牙切齿的看着，黑袍已经快被烧光的无痕。
“藏啊，再藏啊，果然不出我所料，根本不是空间道韵，吓得道爷我以为空间道韵成大白菜了。”
“小家伙，你真的很不错！”
无痕身体被高温灼烧的通红，如此坍塌之下的囚笼，内里的温度已经能将凡铁融化。但无痕还能够勉强坚持，脸上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恢复了平静。
“我并不觉得，得到你的认可，会让我感到骄傲，因为今天你注定要失败，就算你有奇怪的方法逃走，我也得让你脱层皮！”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真的知道我的道韵是什么了么？”
李自然见对方还不死心，笑呵呵的说。
“身体的感觉是神识的延展，凡人外不能感知四周，内不能窥探身体，他们只能够通过眼睛耳朵嘴巴等等来觉察一切。”
李自然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仔细观察着无痕的表情，这个俊美的男人虽然极力的维持着平静，但是那微微抽动的肌肉和收缩的瞳孔都出卖了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道韵，是迷惑敌人的神识和感知，从而让他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错误的。没错吧。”
李自然摸了摸肩膀上已经愈合的伤口。
“你的枪根本就没有被我夹住，而是瞬间脱离了，但是你通过道韵，让我觉得还在身体里，对吧，甚至说，你根本就没有用长枪，击中我的，不过是一缕玄气，这一切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好吧，我承认，在通神初期，我能调动的力量全部被你看穿了，可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呢？还有，你准备怎么打败我呢？”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李自然不可能看穿自己的。
李自然有些庆幸，黑夜给了对方伪装，但也给了自己一些优势。
“在你击中我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问题，之后我开始用神识不断印证，果然，你虽然能欺骗我的感知，但这一切似乎并不能够尽善尽美。”
说到这，李自然笑眯眯的说。
“你之前与我战斗半天，就是为了布局渗透，因为你的道韵不能立即生效。但是，你只是骗过神识，骗过五感，却控制不了你的敌人。”
说到这里，在渊出鞘，剑指抚过刀身，一股毁灭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被我脱层皮的！”李自然没有任何托大，玉碎，金乌凌日，所有的功法同时开启。整个人甚至因为强大的玄气冲击胀起了整整一圈。
“噗。”
就在这时候，一柄长枪突然从身后贯穿了气海，又从小腹透体而出。一身白色宝甲的无痕站在了李自然的身后。
“不错，我确实是蒙蔽了感知，不过我这灵级巅峰的宝甲，想要遮掩住自己的身形不被火焰暴露，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完，长枪猛然抽出，看都不看一眼，任由火焰将上边的鲜血蒸发。
他是癸巳，潜伏中的毒蛇，求的就是快，准，狠。内府气旋的位置虽然难以命中，但他还是相信自己能够一击毙命。
这次是真枪了，李自然感受着小腹处钻心的疼痛，附近的血液和玄气也渐渐变的迟缓无力。他转过身，看着收起长枪，准备寻找破阵方法的无痕，眼中疯狂之色闪过。
“玉碎！”
刷！砰！
这是玉碎头一次，没有通过玄气的延展就击中了敌人。
“咱俩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