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言被关进了水晶宫。
所谓的水晶宫，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屋子。
除了新进来的四个人，里面还有七个姑娘，她们都面容憔悴，神色倦怠，对新来的楚芷言她们，仅仅是给了个眼神，再无动静。
“咱们，就住在这里？”一个姑娘看着简单的床榻被褥，再看看透明的墙壁，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住嘛？外面的人岂不是随时随地能看到我们的一切？”
这句话，勾起了其他两个姑娘的惊惧和绝望，都“呜呜”的哭出声。
角落里的少女翻了个白眼，冷眼回怼：“棺材里看不到，你们可以去那里住！”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我们是姑娘，怎么能住这样的地方？”
“我们是药女！”楚芷言随意的走向一个床榻：“随时随地会死的那种，还挑哪里死吗？”
角落的少女转头看了她一眼，濒死的绝望蔓延在她瞳底：“七十五！”
“……什么七十五？”被怼的姑娘一脸疑惑。
楚芷言却会意了，举起手腕：“三三三！”
“三三三？你是我进来之后，第七个明白事理和处境的姑娘！”
“我是三三五，”被怼的姑娘倒是心大的不记仇，也附和的举起手腕：“那在她之前的那六个姑娘呢？”
“死了！”
“呜呜呜……”又有姑娘开始哭。
三三五虽然害怕，但看到楚芷言淡定如山，也就嘴犟道：“哭什么哭？等我家人来救我的时候，也一并把你们给救出去！”
“真的吗？”
“三三五，你要说话算话！”
其他两个姑娘像是看到救星，立即扑到三三五身边说好话。
“还有人来救你？”七十五看她的眼神多了些嘲讽：“灵泽药坊做事一向规矩，从不会招惹有身份背景的姑娘，你要是真那么厉害，也就不会被抓来了！”
就像万小鱼这样的渔家女，别说诱拐了，就是大白天的掳走，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要不然，灵泽药坊也不会招摇这么久，却没人撼动根基。
三三五一脸的小傲娇：“我家是开镖局，光镖师都有一百多人呢，我爹若是知道我在这里，一定回来救我！”
七十五不为所动：“镖师？哪里的镖师？听起来挺厉害的嘛！”
“禹州，禹州的夏家镖局，我叫夏羽儿，爹娘就我这么一个宝贵闺女，一定会来救我的。”
“禹州？没听说南金皇朝还有禹州呀？”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自然是神兽国的禹州呀，关南金皇朝什么事？”
“……呵！”七十五恍然，冷喝一笑：“原来是神兽国呀！”
“神兽国怎么了？难道你不是神兽国的？“夏羽儿瞥了嘴，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我之前留下信号了，用不了三天，我爹就能找到我，到时候，她们我都救，就是不救你！”
七十五连回都懒得回了，径直闭上眼睛。
夏羽儿刚要再和她辩，却见到一群穿着青色长袍的姑娘，捧着各色茶点走过去。
“她们和我们穿的一样，但是颜色不一样……为什么她们不会被关起来？”
“药女和药女也不一样的，”屋角处，苍白无血色的女子无力低吟：“关在这里的都是一等药女，她们是五等药女，除看试药以外，还要负责浆洗洒扫等事！”
夏羽儿嘟囔：“那可真惨……还要做事呢！”
“惨？”
“呵！”
“诶！”
“……”
几乎同时，屋子里其他的女子都叱声摇头，神色忧伤又自嘲。
夏羽儿意识到不对：“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灵泽药坊的药女共分五等，最低等的五等你已经见过了，四等药女最是年轻貌美，她们会被灌入媚药，用来送给那些有需要的客人！”
七十五说到这里，转眸看了眼楚芷言。
“说实话，你这样的姿色，送到这里做一等药女，真是不多见……可见，一等药女有多金贵了吧？”
三等药女是做药引子的，楚芷言他们已经见过。
二等则负责试吃毒丹毒草，用来鉴别药性。
“一等药女之所以金贵，就是因为我们的体质适合养蛊丹……”
“什么是蛊丹？”夏羽儿忍不住好奇询问。
七十五犹豫了一下：“……你不会想知道的！”
对于这些连人家疾苦都不知道的娇小姐，根本无法理解蛊丹意味着什么。
夏羽儿还想追问，楚芷言及时岔开话题：“之前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一个男人，这里的婢女叫他将军，难道，他真是将军吗？”
“你说的是林旭白吧？”七十五若有所思：“你连他都不知道？那，你也不是南金皇朝的人了？”
“我叫万小鱼，是神兽国碗口湾的打鱼女。”
“你们呢？也是神兽国吗？”
“是，我们都是神兽国的，姐姐，你为什么会问……南金皇朝啊？”
“因为这里……就是南金皇朝！”
“……”
夏羽儿一怔之后，遽然站起身：“不可能，我，我就睡了一会，怎么就从神兽国来到南金皇朝了？”
“那，我们岂不是永远回不了家了？”
“怎么办？我想爹娘了，呜呜……”
“……”
三个姑娘越想越伤心，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楚芷言则在七十五身边坐下：“看那几个婢女的意思，林将军在此地身份不低。”
“他当然不低了，灵泽药坊就是他负责的！”
“……他不是南金皇朝的将军吗？怎么还做这种阴诡之事？就不怕有人捅到上面，参他一本？”
七十五看她的眼神，犹如看白痴：“上面？哪个上面？皇族吗？哈哈，妹妹，别太天真了，灵泽药坊就是皇家的！”
“……皇家？皇家用活人试药？”
“灵泽药坊一直在用活人试药，只是以前用的是罪奴和战俘，后来就用乞丐，流浪儿，再后来就诱拐，明抢……”
试药太费人了！
即便是全国之力，也搜不够试药用的罪奴死囚。
灵泽药坊就另辟蹊径，用健康的活人试药。
只是这样的事情终究有悖天道，皇家一直在压着此事，命人暗中进行。
而且，负责搜寻药女的房白等人，基本上都在邻国动手，基本上惹不出什么风波。
“唔，若溪，温若溪救我，我……”
脸色惨白的女子突然倒在地上，惊惧的向着七十五伸手求救。
“十三姐，”七十五意识到不妙，连忙冲到女子身边，还没等抬手，女子就喷出一大口血，吐在七十五身上。
胭红的鲜血中，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蜘蛛翻滚着爬起来，向着四周爬去。
“啊，蜘蛛，是蜘蛛，好多，好恶心啊……”夏羽儿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瘆人恶心的画面，尖叫着往后躲。
女子连续又喷出几口血。
每一口，都带着无数的小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