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浩然长河
方云拿过卷宗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确实是废侯。
还加盖了皇帝的大印。
不过也就在他看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音。
“圣旨到！”
众人都是一惊，立刻探头望去。
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圣旨来，有些惊讶是什么圣旨。
一个老太监飞跃人群，走进了三法司衙门，先是笑眯眯对方云点了点头，然后才环顾四周说道：“诸位，圣旨到。”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连忙下跪叩首，迎接圣旨。
方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太监也不在意，展开圣旨念道：“冠军侯方云因与上任武安侯争夺宝物，失手将人打死，此为罪大恶极，但念其事出有因，故而只是废其侯爵之位，收回封地和一切赏赐！”
“但，方外之人祸乱王朝，方云镇压有功，故此功过相抵，不予奖赏，也不再处罚，钦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侯又不废了？
你哪怕就算是走个过场，等两天再悄悄恢复侯爵之位也行啊。
这竟然连一天，连一个时辰，都不愿意等啊！
当场恢复？
更让洞天福地那些人愤怒的是。
老皇帝恢复方云身份的理由。
竟然是镇压他们有功？
也就是说他们的人不光白死了，还成了人家的功劳？
欺人太甚！
浮游洞天一人站出来，怒声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洞天福地之人也是人族，难道不该得到王朝律法庇护吗！”
方云转身看去：“你入我王朝户籍了吗？”
“不入户籍就不是人了？”浮游洞天那人怒斥。
“那你要这样说，我可就说你是我孙子了。”
“至于你入没入我家的户籍，跟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说是就是，对吧？”
方云反问道。
这话一出，让浮游洞天和其他洞天福地之人都没了话，只是眼神喷火。
他们本想利用王朝的律法收拾方云。
可万万没想到，天武王朝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
甚至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
那就是方云杀他们是立功。
那其他人呢？
一个世家之人反应也很快，大声问道：“敢问诸位官爷，如果我们杀了这些方外之人，该如何论处？”
“有功，赏！”方云直接给定了性。
众多世家之人看向这些洞天福地之人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
他们虽然之前合作，但本来也是临时的，双方也确实有仇。
现在方云扳不倒，抓住这些洞天福地之人也可以。
远处太子等人，也已经缓缓起身。
对于洞天福地之人，他们不稀罕。
但方云要对天下儒生说的话，他们很感兴趣。
尤其是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更是急切的问道：“冠军侯，关于你杀人一案，已经宣判了，那您要说的话是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就连外面本来对宣判结果议论纷纷的儒生们，也瞬间安静下来。
整整三条街道，站满了无数人，却安静的吓死人！
他们都在等着方云要说的事情。
方云眼见着一场闹剧落幕，随手将卷走丢给了高桌旁的三老。
而后，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儒生渴望的眼神，指着椅子说道：“诸位觉得，这是什么？”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
但也有人小声且迟疑的说道：“椅子？”
“不，它是一匹马。”方云笑道。
下一刻，那椅子忽然长出了马头，马腿、马尾。
但身体还是椅子的样子。
这匹马能跑能跳，不过没有自主意识。
所以这不算是创造生命，只是改变了外形。
饶是如此，也震惊了在场众人。
强行将一个东西扭曲成另外一个东西。
这就是儒家传说中的最高境界，言出法随！
可当今天下，似乎只有首辅和老祭酒能做到这事儿。
方云在儒道的造诣，竟然已经能和那两位对比了？
见到众人震惊的眼神，方云再度问道：“各位是不是一直很好奇，儒家明明只要作恶就会导致浩然正气消失，我屠门灭户的事情干了这么多，还一点事儿也没有？”
这确实是很多人都好奇的地方，此时全都心潮澎湃的看着方云。
因为他们猜到方云要说什么了，大概就是他怎么做到的！
方云沉声道：“因为这话是假的，或者说是初代儒生为了防止尔等力量太强，导致儒道武三家力量失衡，所以隐瞒了儒家真正的力量来源。”
“世人皆以为，儒家想要变强，需要借助君王之力，也可以利用浩然正气，给王朝增添气运。”
“但其实，儒家和道家一样，所有的浩然正气都来自百姓的崇奉、信仰！”
“换句话说，就是你们是否变强，是要看你们为百姓做了多少事情，要看百姓对你们的态度如何！”
“我杀了这么多人，却浩然正气日渐浓郁，原因就是因为我杀了那么多人，只会让百姓受益！”
“各位自我衡量一下，那些失去浩然正气支撑的，是否都对不起过百姓？”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所有人脑海。
儒家的力量来自百姓？！
这数千年，他们竟然都被儒家圣人骗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右都御史也是满脸不可思议，无比艰难的问道：“这……当真？”
方云缓缓拿出了首辅给的印章。
见到首辅印章，所有人眼睛再度瞪大了一圈。
“首辅已然死去，他想要将浩然正气归于天地。”
砰！
方云将印章狠狠砸在地上。
浩瀚的乳白色浩然正气，瞬间汹涌而出，竟是化作一道江河般冲向天际。
这一刻，全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一条白色大河逆天而起，盘旋天空。
而众多儒生胸口的那一口浩然正气也是受到牵引，变得沸腾起来。
他们慌忙诵念诗书文章，想要稳住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
但也有一些儒生放开心神，任凭自己的浩然正气飞空而起，融入那江河之中。
下一刻，那些放弃浩然正气的儒生反而获得了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