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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双标不讲理,燕标心里苦却无法忤逆。

“母亲别生气,儿子这就去把辛乡君请来再给母亲诊一次脉就是了。”

“别急,等过完年再说,届时你让璃儿去说,毕竟人是璃儿请来的,他说话管用!”

燕标心里老大不乐意,平时他看见燕璃那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血压都要飙升,可他向来孝顺,燕老太君说什么都只得应下。

燕老太君话锋一转。

“对了,璃儿一向不是个长情的,我看他对那个辛乡君倒是格外上心,她医术这么高明,如果能留在燕家给璃儿做个侧室倒不错,你怎么看?”

“母亲,这不妥吧?好歹是安平侯府的乡君,她未必愿意。”

“嫁过一次了,不做侧室还想怎样!且不过是个义女,又不是薛征亲生的!我看燕家的侧室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见燕标皱眉不答,燕老太君哼了一声,拭泪道。

“我这也是为了瑛儿考虑,这么多年了,可怜好端端一个孩子,竟成了个药罐子,还不知有几年除夕可过,万一那个辛柚宁能治呢?”

燕标依旧沉默,袖中双拳却不觉握紧。

每次提起长子燕瑛,燕标对燕璃的憎恶就多了几分。

燕瑛原本是个健康的孩子,要不是因为燕璃,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知道,燕老太君并非是真的心疼燕瑛,只不过她认为只要辛柚宁嫁给燕璃,再给燕瑛治病,就能替那个逆子赎罪罢了!

除夕的头一天,余秀珠命人送了一只檀木箱子给辛柚宁。

“辛乡君要留在府里过年,这是我们三少夫人一点绵薄心意。”

辛柚宁打开一看,却是一箱华贵的盛装。

几个人里,只有苏岱是识货的,他摩挲着衣裙上刺绣笑道。

“这是洛洲缀锦阁的衣裙,刺绣工艺精致非凡,只接受熟客预定,还需提前半年,富而不贵的人家,也订不了他们家的衣裳,我们苏家的女子,进宫选秀的衣裳,也是在他们家定制。宁姐姐,你穿上这个,一定会艳压群芳!”

辛柚宁对艳压群芳没啥兴趣,她只想到,如果需要提前半年,那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也就是说,余秀珠是把为自己定制的衣裙送给了辛柚宁,也算是很有诚意了,不穿还显得不给别人面子。

辛柚宁于是命菖蒲把她原本准备的那身衣裙,送去给了温舒,她囊中羞涩,平日用度都靠燕府接济,加上晏夙离的事,现在更不受燕家人待见,估计也没有像样的过年衣裳,多半要受姜落云和余秀莹的奚落。

为了不丢安平侯府的脸,辛柚宁也算是斥“巨资”置办了一身行头,虽然不能和缀锦阁的相比,也不会辱没了温舒。

温舒虽然不会出席燕府的除夕宴,可收到这么漂亮的衣裙,也很是感动,细柳却不怎么高兴。

“小姐,听说二房的三少夫人送了辛乡君一身缀锦阁的衣裳,这就是辛乡君不要了,才给您的。”

温舒笑容一顿,沉声责备。

“细柳,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辛乡君没义务对我好!受人家的恩惠,怎么还挑三拣四?”

细柳忙解释道。

“小姐,我只是心里难过,以前我们看姜乡君的脸色过活,以后难道要看辛乡君的?要是表少爷还活着,很快就会接我们去盛京了,又何必要人家的剩东剩西!”

想起英年早逝的表哥,温舒心情一霎低落。

当初表哥活着,她还是北黎王的表妹,在哪里不能抬头挺胸,可惜,表哥一死,温家没了靠山,情况也急转直下,不得不靠燕家施舍。

“小姐,您不能软弱下去了,表少爷没了,您得为自己谋个前程,也为温家谋个前程……”

温舒岂会不知道细柳的意思,当初温家把她送进燕府,也存了这个意思。

温舒的兄弟们,以前有晏夙离养着,好吃懒做惯了,根本不能指望靠他们振兴家族,如果温舒能给燕璃做个侧室,稳靠燕家这棵大树,温家上下的日子才有着落。

“我知道了……”

除夕夜,郡公府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一派喜气。

燕老太君要先带着全家在祠堂祭祖,然后才设除夕宴守岁,姜落云和余秀莹和燕家沾亲带故,自然也要参加,可辛柚宁到底是个外人,她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就如之前约定好的那般,从酒楼里叫了一桌上等酒菜,在双虹阁和苏岱、温舒等人共度。

燕老太君礼貌性命人来请了一次,见状也不再勉强,又给她们送了几坛好酒几样点心。

余秀珠进府的时候,也特意来双虹阁道了谢,吃了几天辛柚宁的药,她精神头好了不少,今日除夕也能亲自前来了。

见辛柚宁穿了她送的衣裳,余秀珠非常高兴。

酒是燕家窖藏的好酒,香醇浓郁,丁香青鸾菖蒲几个喝了半坛子,醉得东倒西歪。温舒体弱,只喝了两杯,坐了许久仍不见燕璃回来,身体有些受不住,便先行离席回去了。

苏岱用筷子蘸了些酒喂给如意,把小猴子辣得吱哇乱叫,不一会,居然趴在辛柚宁腿上了睡着了。

辛柚宁喝了酒,却依然非常清醒,她表情冷静地看着远处在天空绽开的焰火,有种别样的冷艳。

苏岱以手支颐,醉眼朦胧地睨着辛柚宁。

“柚宁,今晚你真漂亮,我想……”

又来了……

听见他叫自己名字,辛柚宁就头大,预感苏岱要失控,好在苏岱撑起身体欲亲吻她的时候,突然不胜酒力,软软倒在了椅子上。

辛柚宁这才收了拳头,看着这屋里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她叹了口气,将她们一个个搬到床上,盖好被子。

“你今日怎的这般贤惠起来?”

燕璃披着墨色大氅,肩头落了少许雪珠,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辛柚宁奇怪。

“这个时候,燕二爷不是应该还在除夕宴吗?”

“每年都一样,没什么意思,与其在那里戳父亲的眼,不如逃回来。”

他瞥了眼桌上没怎么动的菜,非常随意地夹了些尝了尝。

“喂!那是我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