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锦瞧着也不多言。
这就将腰间别着的，一枚紫色玉牌高高举起。
“广济堂的何在！”
话音刚落。
这就有一位，身着月白绘墨竹长衫的男子，带着几名药童挤出人群。
牛夫人还在牛气哄哄。
看着那一个个，腰上挂着广济堂三个字的几人。
兴奋地对怀里的柳氏道：“夫人，广济堂的人知道您是一品卫国将军的夫人，来为您诊治了。”
只是没有人会听她的。
所有广济堂的人，在那长衫男子的带领下。
全部抱拳朝着燕如锦跪地：“见过少主！”
燕如锦瞧着那为首，穿着墨竹长衫的男子。
眸子下意识一紧，却又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前世，因为她的原因，宣然一向有自己的医治标准。
一向医治病患，只看心情不看金银。
却在后来成了燕、贺两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府里医师。
她没有让他们起身，即便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对不起宣然。
看着赶来的衙差。
刚准备开口，倒是让牛夫人抢先了。
“你们身为大夫，还不赶紧来救人！还行什么礼？是礼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牛夫人在广济堂的众人身后，不住怒吼。
她知道燕如锦的底，料定这广济堂的少主，也不可能是她。
只要伺候好了柳氏，对她们牛家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谁让人家柳氏背靠的是庆国公府。
见没人理会她，她这就命令赶来的衙差。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怀里的人什么身份？”
说着，只见她那张嘴撇上天。
傲然道：“虽然我只是六品屯骑校尉的夫人，可我这怀里的，可是一品卫国将军的夫人。”
旋即指着燕如锦，满脸的鄙夷。
“赶紧将那马车上，那三个插队的小贱种抓起来，小心卫国将军扒了你们的皮。”
为首一膘肥体壮的衙差，能在镐京当差，那自然也是人精。
先沉声道：“谁在这儿闹事儿？”
牛夫人听着指着燕如锦三人，双眸圆睁：“她们，强行插队……”
燕如锦听着，当即看向那衙役。
微微颔首一礼：“这位大人可愿听我一言？”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人家几个小姑娘，并未有过激的举动。
“这里都是排队看病的人，你最好是长话短说。总这样堵着路，也不是个办法儿。”
牛夫人为了最大程度地煽动百姓。
这就指着燕如锦：“就是她，她就是有意耽误咱们瞧病……”
果然话音一落，当即引起公愤，许多百姓开始叫嚷着打杀，朝燕如锦这边生扑。
好在赶来的衙差还有些用，将人群都拦住了。
对此，燕如锦瞧着依旧好好跪着的广济堂众人。
微微启唇：“起来吧！”
三个字明明声音并不大，却震得所有人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大人，听见了么？我是广济堂的少主，请问，这还涉及插队不插队么？”
在场所有人均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燕如锦此时开口了：“本少主听闻百姓看病难，故今日专程前来解决此事。倒是没有想到……”
见此一幕，那些被牛夫人煽动的寻常百姓，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牛夫人也慌了，不等燕如锦将话说完。
当即打断她的话：“你不是燕如锦么？你怎么能是广济堂的少主？”
燕如锦没有回答她只是问道：“我是燕如锦？那我娘是谁？”
“你娘是王育贤，琅琊王氏嫡脉，族里官最大的是王晋文钟书阁大学士。”牛夫人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却又有意骂得那么难听！”
燕如锦说着微微一顿。
“你一个六品屯骑校尉的夫人，怎么敢骂内阁大学士的呢？”
衙差们听着这一个个身份了得，很自然地做好维持现场的工作，坚决不多说一句话。
不知不觉落了下风的牛夫人，毕竟是削尖脑袋想往上爬的人。
当即调整好了状态：“你不是广济堂的少主么？凭什么你们广济堂见死不救？”
一下扯了这么大一面旗。
见燕如锦的脸色一变，牛夫人更觉得自己有理。
“你们自诩悬壶济世，却只顾着见礼，不管他人死活，算得什么大夫？我看你广济堂的招牌就该砸了。”
此言一落，身着墨竹长衫带领广济堂的男子，拳头藏在袖中紧了紧。
眸子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燕如锦，冷厉的眸色一闪而过。
心中更是想道：敢让他去看病，他绝对不会给这个少主脸面。
燕如锦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维持秩序的那位衙差。
“这位大人，请问一下，我晋国的律法可有规定，医者必须救治伤患？”
被忽然点到的衙差，也是一愣。
想了一下道：“并未有律法言明，大夫必须救治伤患。”
他说完，燕如锦就看着牛夫人。
“听见了？我广济堂的大夫没这个义务，救一个给他们少主找麻烦的人。”
说着，她嘲讽地笑着牛夫人：“但是如果，他们见着我这个少主不见礼，是要挨板子赶出广济堂的。”
牛夫人被憋的不知该如何说。
燕如锦自然也不会轻饶了她们。
“凡有人愿意帮小女证明，是这牛夫人还有……这位庆国公做媒，我爹的平妻，主动拦我的马车，开口辱骂我与我母族的，我广济堂愿意免费为其诊治。”
那本来还在拦人的胖衙役，后背一寒。
“这位衙差大人，一个六品的屯骑校尉的夫人，辱骂当朝大学士满族，该当何罪？我怎么记得，以下犯上证据确凿当罚充军呢？”
衙役听着，冷汗让他在这夏日，猛然打了一个冷战。
牛夫人一听充军，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当即道：“我是卫国将军夫人的人，朗平柳氏与庆国公那是世代姻亲，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燕如锦就等着她，将这些都叫嚷出来。
不予理会，就会让她狗急跳墙。
“燕如锦，卫国将军夫人如今已怀有身孕，你若是不给夫人看病，就是谋害卫国将军的子嗣。”
柳氏本就是装晕。
未曾想过牛氏能这个时候，将她怀孕的消息说出来。
不过也好，本来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彻底打掉王氏。
如今若再能用这个孩子，先坏了燕如锦的名声，也算是一箭双雕。
越想她越开心，便默许了牛氏所为。
燕如锦听着激动地回头，看着一脸得意的牛氏。
“燕如锦，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养女，是你娘婚前不知怎么得来的野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