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皱眉看向说话之人，想了又想，并没有想起来这人是谁。
他还未说话，立刻有人训斥道：“你是何人？诸公正在商量国家大事，可有你开口的资格？”
“末将，殿前中郎将秦怀玉！”秦怀玉的声音铿锵有力，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对上这些久居上位的官员毫不逊色。
姓秦？
“你是翼国公嫡子？”有人惊讶道。
“正是！幸得萧公公信任，末将暂领殿前中郎将一职！”
赵乾看向萧策，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他怎会不明白，这是萧策在开始制约他手中的力量，也是翼国公府开始反击。
“既然秦公子入朝为官，还应当知晓官场规则，诸公正在商讨国家大事，尔等经验不足，在一旁安静听着即可，不要随意出声！”赵乾冷声道：“若是误了大事，即便是翼国公也保不了你。”
言语中满是警告。
秦怀玉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声音不卑不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国家大事不是几位官员商量就能决定的，况且，家父多年征战，末将在身旁耳濡目染，对匈奴之事，应当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竟然是丝毫不给赵乾面子。
一些大臣则是点点头，深以为然，当年翼国公秦琼的战绩他们都是清楚的，教出来的嫡子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那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妨说说有什么高见！”赵乾一挥衣袖，冷哼一声。
他倒是要看看从一个黄毛小子口中能说出什么。
秦怀玉先是一施礼，然后才开始缓缓陈述：“匈奴人残忍嗜血，丝毫没有礼义廉耻，信奉强者为王，杀兄弑父更是常见，父亲死后，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一切，包括土地、牛羊还有妻子！这样一个残忍的族群怎么会讲信用？”
一番陈述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不少人暗自点头，对秦怀玉另眼相看。
赵乾则是眸光阴冷：“一派胡言，果然还只是黄口小儿，看事情只能看到表面。我大乾边境哭匈奴之危久已，若是能用一个女人来得到和平，哪怕只是一两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耶律明珠微不足道，大乾的太平才是重中之重！”
说完，赵乾的目光在萧策和秦怀玉之中来回游荡。
“只不过刚才中郎将一番言论倒不似一般人能够说出来的，莫不是背后有人指点？”
这番话中的意思简直就是显而易见，就差没有指着萧策和秦怀玉的鼻子说是这两人合谋串通了。
萧策本就被诸位大臣忌惮，现在秦怀玉更是被大家默认为萧策的手下，众人更加偏向于赵乾一方。
这件事情已经慢慢成为了党争，凡是萧策支持的他们都要反对，凡是萧策反对的他们则是去支持。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要和萧策作对。
“对，没错，中郎将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
“中郎将还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就好，莫要再说出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话。”
“还是赵大人的建议有效，用一个本来就没什么用的女人来换取太平盛世，这还是需要考虑吗？”
“你...你们....”
秦怀玉终究还是太年轻，被这些大臣三言两语之间激出了火气，满腔怒火发泄不出，只能干瞪眼着急。
“中郎将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积极进取本来就是好事！”萧策开口直言：“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中郎将好好学习！”
若是旁人这么说，秦怀玉高低要争辩两句，但是对于萧策，他只是行礼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赵乾见缝插针：“听萧公公的意思是想要拒绝匈奴的提议，不放耶律明珠回去？”
他倒是要看看萧策怎么收场。
谁知萧策竟然直接点头：“没错，本公公也觉得此事不可为！”
赵乾笑了，觉得萧策一定是糊涂了。
刚才众人都已经反对了这件事，可他居然还同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正当赵乾准备继续抨击萧策的时候，只听见萧策反问道：“诸公可知道匈奴右贤王慕容复为何一定要将耶律明珠带回去？”
众人一时语塞，彼此交换眼神，却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赵乾也不知道，但还是开口道：“萧策，你莫要转移话题！”
萧策只是冷冷瞥他一眼：“匈奴王血脉分为耶律和慕容两家，现在耶律家只剩下耶律明珠一人，若是慕容复得到耶律明珠，两家血脉结合，莫容复将会成为新一代匈奴王，一统草原！”
众人皱眉，都在思索萧策这话是确有此事还是危言耸听。
赵乾则是开口反驳：“萧策，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萧策指示赵乾，眸光锐利，眼神深沉：“一个女子？赵大人当匈奴是傻的吗？如果真的那么简单，他们又怎么会指名道姓要耶律明珠回去？”
“这...这...”
赵乾皱眉思索，无法自圆其说。
萧策抬头挺胸，中气十足，声音洪亮：“而且诸公如何能保证匈奴在得到耶律明珠之后一定会遵守盟约？要知道，他们可是一群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的东西！若是到时候他们直接对大乾发动进攻，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百官表情严肃。
之前他们把这件事当做党争来看，而现在则是开始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不得不慎重考虑。
“对，那就不能还回去，一群蛮夷之人，未得开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既然也女子对他们来说那么重要，那就更要死死攥在手中。”
一时间，朝堂风向大变，很多人反对将耶律明珠换回去。
赵乾则是死死盯着萧策，眼神中满是怒火。
“萧公公刚才说的固然有几分道理，但萧公公为什么就那么确信匈奴人会撕毁盟约？若是真的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即便再小的机会也要尝试！”
“可是自从上次边境一战后，匈奴一直未再来犯，这难道不是天下太平吗？”萧策反问。
不等赵乾回答，萧策继续说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是靠将士们用刀枪剑戟打出来的，而不是靠一个女人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