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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唤萃有了一个师父,并且每一日都跟着他学习炼药。

但是她也清楚,自己是魔族的人,这是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

徐江霍是修族远近闻名的炼药师,从小就对于炼药有着极其高的天赋,任何草药在他的眼中都仿佛详细标注了用法一般,也为修族不知炼制了多少旷世奇药。

而唤萃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短短几年就超过了其他的弟子,就算如此,却仍旧因为魔族的身份被排斥。

到现在她也记得那些藐视的话语——

“魔族就是生来的下三滥,怎么可能炼药,你也配?”

“如若不是江师兄他可怜你,你这个小身板,就算做奴隶都不怎么够格。”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炼一点药就能成为修族的人了吧。”

最终,唤萃的身份还是给她惹来了杀身的祸患,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却在骨子里刻着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的执念,他们根本容不下一个魔族的人。

偏偏,日复一日的相处,让唤萃和自己的师父徐江霍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感情。

男未婚女未嫁,且双方年龄刚好,本来是应该受人祝福的爱情,但就仅仅因为唤萃是个魔族的人,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支持。

这段感情被发现后,当时的长老大发雷霆,并将徐江霍软禁起来,说这就是有辱门风。

而当时的唤萃和他早已经私定终身,还怀了骨肉。

没曾想,长老认为那个魔与修的孩子生来就会成为孽障,竟然将唤萃囚禁起来,活生生将她的孩子打掉,并为了惩罚和以儆效尤,决定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一个弱女子扔进骷髅渊。

那日,所有的修族都到齐,等着看这个有罪的女人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众人的指指点点,让刚失去孩子的唤萃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但没想到,徐江霍竟然不惜袭击同门弟子,也要闯出来救他。

长老大怒,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也施展下不可解除的法术,让二人永生不得见面,一旦见到对方,就会加速容颜的衰老,直到一方死亡,才会破解法术。

故事听到这里,桃夭握紧了双拳看着眼前的老妪,嘴唇微微颤抖,问:“所以,您就是唤萃,而徐太爷就是徐江霍,也就是那个传闻当中突然消失的天才炼药师。”

桃夭在修族的那段日子,曾经在藏书阁翻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着大量修族的奇人,其中包括沈清辞的母亲,另外一个众说纷纭的人物就是徐江霍。

传闻,那是一个百年不见的天才,对于药物极其敏感,能够炼制出很多奇门药丸,只是有一年突然失踪,再也找不到身影。

没想到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踪,分明就是被那当时的长老处罚,扔进了骷髅渊里。

修族一个个道貌岸然,但是实际上却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情,名义上是为了所谓的苍生,但究竟又夹杂了多少人的私欲。

那些看似太平的书籍,都已经被记载的人粉饰上了不可擦去的颜色。

没有人在乎真相,因为真相只要不暴露,大家就都一切安好。

老妪继续开口:“所以,后来的我就一直在这个鬼地方,没有办法见得到他,孤身一人。刚开始,那些妖怪疯狂地想要吃了我,我也并不想活下去,直到遇到了这个孩子……”

她看向一旁一直都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峰,“这孩子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但一切就好像注定一般,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却发现了他,所以我打算活下去。”

沈清辞看着小峰,又看着外面的怪物,内心已经有了一个推测。

这里是骷髅渊,按道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有活人存活下来,出现一个孩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那些怪物在面对被扔下来的少女时,会激发兽性,有的少女一旦怀孕,就会因为肉质变差而扔掉,直到死亡,估计小峰的亲生母亲也是如此。

生下来的婴儿一般不出一日就会被当作食物吞下,只是他命好,遇到了老妪。

老妪走上前,一边摸着小峰的头,一边开口:“后来,我和师父约定好,这辈子不想见,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活着看到修族灭亡,看到那群伪善的人一个个死去,而小峰则成为了我们两个之间的送信人。而师父,他知道要想让我在这个地方存活下来,就必须让那些怪物产生畏惧。”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这里有十大恶人,那个就是怪物们的畏惧。于是师父在这种地方消耗灵力炼药,去降伏了十大恶人,成为了人人惧怕的徐太爷,这样一来,外面的任何妖怪都不敢再对我有任何为难,我就能在岛外面陪着小峰长大,没想到,小峰虽然不聪明,但是却对味道极其敏感,可以分辨各种草药,帮着师父他找寻材料,或许,这就是天意。”

这个时候,桃夭有些不解地开口询问:“婆婆,既然你们决心不相见,又为何会变得如此苍老。”

老妪抬眸,摇了摇头:“你不知道相爱的滋味,虽然日子安定了下来,但是我实在太想念师父了,就算以死亡作为代价也可以,我们约定,十年见一次,每次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其他就用书信联系。”

桃夭听着这个故事,不由得被动容。

怪不得,上次徐太爷的寿宴,他因为没有找到老妪的信件而出去,回来之后就衰老了很多,就连老妪这次见面,看着也年老了好几岁。

那是因为,徐太爷那次就是去找她的,没有她的消息,他一定非常着急。

在这个冰冷的骷髅渊,他们只有彼此可以挂念。

十年一次的相见,就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吧。

“这种法术,当真没办法化解吗?”桃夭问。

老妪摇了摇头:“当时的长老是王南宗和王北宗的师父,他可比这两个小子要心狠手辣得多,就算是死亡,也从未告诉任何人破解这种功法的方式,亦或者,这根本就没有破解的办法。”

桃夭看着老妪,内心无比的心疼。

“别看婆婆我老了,这些年可是知道外面的不少东西,因为上面的蜀山门派基本上每年都会扔一些人下来,说是惩罚他们。”老妪提及蜀山,更是不屑地笑了一下,“蜀山长老现在还是活着吧,那个伪善的家伙,当初就是他定下的魔族和修族不得相爱的规矩,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何每年都会有那么多的弟子犯错,全都是他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