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本就是黑水最开始作乱的地方。”沈清辞声音透着些许低沉:“山匪如此反常，定然与此脱不了干系。”
桃夭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这时店小二将茶水端了上来，“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的茶点。”
桃夭拿起一块醍醐酥咬在嘴里，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迸发。
店小二走远后，她才接着方才的话继续。
“那我们要怎么办？”
沈清辞忽然瞥来一眼。
也不知怎么的，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桃夭很是疑惑。
见她懵懵懂懂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沈清辞微微叹息，倾身过来。
桃夭下意识要往后躲，却被制止。
“别乱动，你嘴角沾了东西。”沈清辞说。
桃夭下意识屏住呼吸，身子猛地一僵不动了。
两人贴得格外近，甚至平时沈清辞身上那股只是若有似无的清淡莲香，都被放大了数倍。
而见少女梗着脖子不敢动，沈清辞本来没什么心思的，忽然起了点坏心，没有擦去她嘴角的残渣。
桃夭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但又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因此一动不敢动。
她略显僵硬地问道:“沈清辞，你好了吗？”
沈清辞挑了挑眉，明知故问:“你很紧张？”
桃夭下意识想反驳，但想到眼下这种情况，越反驳越令人怀疑。
于是她硬生生改口称:“那当然，这可是在大街上，我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桃夭边说眼睛边滴溜溜地转，像是真的很怕引来路人注意。
看她不像装的，沈清辞眉梢微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过她，迅速帮她拿掉嘴角沾的酥点后坐下。
“那你不用紧张了，已经拿掉了。”沈清辞淡笑道。
桃夭松了口气，手按了下心口，怪异地看了沈清辞一眼。
只是她没有证据，就算想指控沈清辞是故意的也没办法。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吹拉弹唱的声响。
桃夭疑惑地望去，看见有花车在游行，上面还矗立着一尊神像。
几个身姿窈窕的妙龄少女，手捧花篮在随街撒花。
随着一阵阵的奏乐，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将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桃夭好奇地问站在跟前的一位妇人:“冒昧问一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妇人看了她一眼，看桃夭身上的服饰不太像这边的，眼神恍然，“姑娘一定是不是霜叶城的人吧。”
“这是我们城里一年一次的祭祀，这不是最近城外闹山匪吗？官府不管事，城内人心惶惶，自然要弄些动静来热闹下了。”
听完妇人的解释，桃夭可算是知道为何城外闹山匪，这城中还能如此繁华了。
原来是因为要举行祭祀。
妇人随着花车走远后，桃夭望向身侧的沈清辞，叹道:“这霜叶城的百姓心还挺宽。”
“毕竟山匪为患，官府又无计可施，百姓只能想点这样的法子来宽慰自己了。”沈清辞沉沉地注视着走远的花车，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桃夭看得有些怔神，一个没忍住问出了口:“你以前见过吗？”
沈清辞回眸，望进少女的瞳眸中。
此时此刻，里面只倒映着他一个人。
沈清辞胸腔快速跳动了两下，良久才听他声音有些发沉地说:“很久以前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他眼眸暗了暗，漆黑的瞳眸犹如照不明的无尽长夜。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会儿的沈清辞还相信着同门之谊，下山历练时途经一城，回玄境山前夜在城中留宿，正好那夜城中举行了个类似的游行灯会。
他一个人驻足在街头看了很久，眼前万千灯火，繁华景胜，只可惜都与他无关。
而此行回去后不久，沈清辞便在一次次失望中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仙门的真面目，以及那些所谓的同门。
想到这里，沈清辞收回了视线，“该走了，先去找间客栈住下，容后再议调查黑水一事。”
沈清辞欲转身离去。
袖子却忽然传来一股拉力。
他垂眸看过去，见桃夭直直注视着自己。
“魔域从未有这般热闹过。”桃夭斟酌着语句，“要不再留下来看会儿吧，我觉得还挺新鲜的呢。”
少女的试探小心翼翼。
如此拙劣，叫人轻易就能看穿她的所思所想。
然而沈清辞还是答应了，“好。”
＊
两人快入夜时才去找了客栈投宿。
“掌柜的，麻烦来两间上房。”桃夭说着，刚想掏腰包拿银子。
沈清辞率先递过去一锭银子，淡淡道:“不必，一间就可以。”
掌柜的打量了他们一眼，看出两人关系应当不简单，乐呵呵地答应了，“那就来一间上房。”
随后他便叫来了伙计，让他带人上楼。
伙计笑吟吟冲桃夭道:“姑娘，请跟我来。”
桃夭见没有反悔的余地，只好先随伙计上楼。
等进了房后，她才转身问沈清辞:“你为何只要一间房？”
沈清辞顺手关上了房门，眼角看见还未走远的伙计投来疑惑的一瞥，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桃夭。
她满脸不解，一副要解释的样子。
显然是还不知方才的话，都叫那伙计听见了。
沈清辞挑了挑眉，倒也没特意提醒她，只是反问道:“难道你怕跟我呆在一个房间里？”
桃夭顿时一梗，嘟囔道:“我才没怕。”
“那就是了，既然不怕有何妨。”沈清辞淡定从容地坐了下来，还示意让她也坐。
看他似乎有话想说，为正事着想，桃夭只好暂时抛开其他杂念。
“要一间房是为了方便商量事情，同时也好避人耳目。”
沈清辞指了指门外面。
桃夭顿了顿，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
“嗯。”沈清辞颔首应道:“今夜我们悄悄溜出城外去。”
“那些山匪只对城外的人动手，我们可以假装成不知情的人，故意被抓，混进去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桃夭眼眸闪了闪，有些迟疑，“可要是那些山匪动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