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温知许手中的佛珠骤然断开，上好的沉香木珠四散奔逃，眨眼就没入黑暗之中。
楚徽一怔，赶忙躬身去捡。
“不必捡了。”温知许道：“这串佛珠与本王……缘分已尽。”
说完，他打开扶手上的机关，轮椅自行往前滚动，很快就消失在了楚徽的视线中。
跪坐在地上，楚徽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低头看向手中，一百零八颗佛珠他只捡回来寥寥十几，夜色黑沉，其余的想要找回来也已经是不容易。
“我是不是做错了？”楚徽忍不住问自己。
旁人不知，但作为跟着王爷这么久的人，楚徽心里很清楚，这串佛珠到底是谁所赠。
这佛珠能压制王爷体内的暴戾杀气，故六年来从未离手。
可今日……
楚徽抿了抿嘴唇，起身举了油灯，趴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找了起来。
*
次日一早，明烟被春华叫醒。
昨夜她一直在医疗箱里翻资料，却依旧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在他们取心头血的时候保护好心脏，所以只能吃了一些护心养血的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迷迷糊糊间，明烟洗漱完，被按在了梳妆台前开始梳妆。
“娘娘，该醒醒了。”秋容的声音柔柔传来，明烟困难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镜子里的自己。
这张脸与自己本就长得一样，虽是极美，但却总透着一股畏畏缩缩的气质。
如今换了芯子，又精心装扮一番，此时镜子里的人明媚端庄，眉眼间尽是压不住的贵气。
“怎么这么隆重？”明烟疑惑。
“是王爷的意思，”秋容低声道，“昨儿天黑时，金管家说王爷把封妃定在了今日。”
“哦，”明烟点了点头：“我要做什么？”
“王妃今日要随王爷去城外护国寺祭拜天地，敬告先祖，然后随王爷进宫，授皇室玉牒与王妃册印，最后面见皇上与皇后，若是宫内没有设下晚宴，便可回府了。”
听了秋容的话，明烟的脑仁一阵阵疼：“这么麻烦啊？”
“王爷不喜繁琐，这些已经简化过了。”秋容说罢，拿起王妃冠冕，小心地给她戴上。
好重……
明烟感觉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难怪古代女人行仪有度举止端庄，脑袋上戴着十几斤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就是颈椎错位警告！
穿戴完毕，春华与秋容扶着明烟出了房门，温知许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此时朝阳初升，雾气缓缓散去，金光散落大地。
明烟穿着王妃冕服，自薄雾之中，一步步踩着朝阳金光缓缓走来。
她看着他，眼神明媚一如当初。
温知许蓦地恍惚了起来。
这一幕，这六年，他梦见过无数次，早已是挥之不去的执念。
如今他亲眼见到了。
几乎刹那，他的心便软了三分。
是了，温知许心道，即便知道她恶劣不堪，可只要她是明烟，自己终是要忍不住对她频频心软。
“参见王爷！”明烟停在温知许面前微微福身行礼。
“嗯。”温知许神色冷淡地颔了颔首，然后就让人推着他往外走。
王府大门外，温知许问楚徽：“如何？”
楚徽低下头：“以冷香院为主，明烟去过的地方都会细细搜索，大约午时便有结果。”
闻言，温知许点了点头，随后朝他伸出了手。
“王爷不是说缘分已尽吗？”楚徽撇了撇嘴，还是从怀里掏出了已经穿好的佛珠。
温知许将佛珠握在左手掌心，看着那边正在春华搀扶下上马车的明烟，道：“本王没说过。”
楚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