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烟的声音不大，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力。
她不卑不亢地看着瑜贵妃，脸上笑容不变，继续道：“我已经同娘娘说明白，今日之事并非我愿，想必娘娘也能看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说完，她松开了瑜贵妃的手，福了福身：“臣妇身为人母，理解娘娘爱女心切，但娘娘的爱女之心不该被人利用。”
“思月公主幼年在护国寺长大，难免对宫中之事缺了防备之心。”
“若兰侧妃腹中孩儿无恙，臣妇回府后自会劝解王爷不再追究。”
“若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请贵妃娘娘体谅王爷的爱女之心，臣妇在此答应娘娘，一定会尽力保公主性命，决不食言！”
听了这话，瑜贵妃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明烟：“你能劝得动定南王那个煞神？”
“凡事不可不尽力，不尽力便不知其结果，”明烟站起身，淡笑道：“尽人事，听天命，只求问心无愧！”
“尽人事，听天命……”瑜贵妃念叨了一声，沉吟片刻后，面色终于有所缓和。
“定南王妃莫怪本宫，本宫也是爱女心切，方才才会失了方寸。”
听了这话，明烟不搭话，只半垂着头，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不言不语。
见她如此，瑜贵妃便知道自己的诚意没到。
她拉着明烟，走上主位一并坐下，后柔声道：“本宫方才那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定南王妃大抵不知道，宫里头方才发生了大事！”
明烟闻言，心尖一动，面色不改道：“娘娘是说，太子殿下被御史台和刑部弹劾吗？”
话音落，瑜贵妃抿了抿嘴唇。
见她如此，明烟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抬起头，看向瑜贵妃：“看来娘娘早已做好了选择。”
“定南王妃果然是聪明人，本宫这点小心思，算是让你看了个一清二楚。”
瑜贵妃顺势松开了明烟的手：“不过本宫选择可无用，本宫父母尚在，镇国公府未必会被本宫左右，王妃想为王爷拉拢门客，只怕是不易。”
“娘娘言重了，臣妇今日不为拉拢任何人。”
明烟笑了笑：“只为不希望做母亲的，因着这份爱女之心被人利用罢了。”
她的话就好像是一缕春风吹进了瑜贵妃的心中。
尽管瑜贵妃明白她不过是客气一番，可还是忍不住眼眶微红。
“都说儿女是前世债，思月自小受苦，这些年来本宫也尽力弥补了。可缺了那些年到底是缺了，她心中怨本宫，本宫都知道。”
听了这话，明烟缓了语气安慰道：“母女哪有隔夜仇，贵妃娘娘不妨与公主说说心里话。她这个年岁的孩子，怨父母管又怨父母不管，总是难的。”
瑜贵妃露出一丝淡笑：“你不过也才比月儿大上两岁，怎么说话这般老成？”
明烟闻言，垂眸苦笑：“贵妃娘娘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孤女，哪有资格天真烂漫？”
看着她这副模样，瑜贵妃的心里，就好似有一根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用正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定南王妃。
“可怜的孩子，你也是个苦命的……”她再次握住了明烟的手，眼神带上了几分慈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