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毒发濒死的消息如晚霞一般，从京城飞快地传到了南疆。
不过两三日光景，南疆蛮族已经集结了大军垒到了边境线上。
驻扎边境的雁城军几次派人去打探消息，都没有得到半点线索。
偏偏对方还很和气。
暴露了的就好吃好喝招待一顿送走，没暴露的，愿意冰天雪地里盯着就任由其盯着。
这种奇怪的氛围令雁城军将领们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松懈。
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背地里整军待命，一封接一封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朝堂上下每一个人，都为此熬红了眼睛，却商讨不出一个有用的对策。
朝堂上，璟帝揉着眉头，听着下面的文武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骂，眼看着他们骂急眼了撸袖子吐唾沫，只觉得一阵烦躁。
南疆平定已经过去了几年，璟帝一纸调令把温知许召回京城后，也没少派人去打探南疆的消息。
分明每一次都回禀说南疆蛮族元气大伤，青壮年死伤惨重不足万人，分明是气数已尽之征兆。
要不是这样，璟帝也根本不敢任由着太子温烨川去针对定南王府。
眼下，所有亲眼见过温知许的人都说他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了，眼看着就要除掉这个心头大患了。
南疆却兵临城下了。
一封封八百里加急都在说南疆至少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囤在两国交界十里外。
要说他们只是来看看风景，那是鬼都不会信。
“陛下，臣等认为，若是此时太子能坐镇南疆，必然能吓退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蛮族！”
“荒唐！太子是储君，乃国之根本，陛下本就子嗣单薄，若是太子殿下在南疆有什么三长两短，大顺岂不是后继无人？”
“不是还有三皇子和六皇子吗？”
“中宫嫡出的才是正统！”
“都是陛下的血脉，都是正统！”
“放肆！你在诅咒太子殿下吗？”
……
如此吵吵嚷嚷之下，朝堂上分成了两派。
太子一派自然是不同意他亲征，保皇党原本对太子一派千防万防，此时却也大部分都同意这个观点。
其余的，便都是主张让温烨川亲征，一来能振奋军心，二来便是能震慑蛮族。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考虑过，温烨川到底有没有成为一军主帅的本事。
只有璟帝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一言不发的温烨川身上。
见他面上虽然还端得住，但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璟帝还能有什么不懂的。
眼看着吵得差不多了，璟帝清了清嗓子，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静静地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的脸色，缓缓道：“诸位爱卿所言，朕都考虑过了。”
“只不过，眼下破局之人不在太子，而是摄政王。”
话音才落，底下又是一片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王公公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肃静”后，璟帝这才继续道：“摄政王自一年前中毒后，虽然不再上朝，可朝中大小事务都得过一遍他之手。”
“如今他忽然倒下，南疆蛮族卷土重来，岂不是欺我大顺无人能用吗？”
“虎威将军何在？”
话音落，兵部尚书曹必文站了出来：“陛下，虎威将军身染寒疾，已经三日下不来床了。”
璟帝脸色难看了几分，又道：“镇远将军孔淮听令！”
话音落，孔淮站了出来，道：“陛下，镇远军若是率兵南下，那西域怎么办？”
朝中能打仗的就这么寥寥几个人，几乎都在关键的位置上守着。
方才朝臣们都鼓动温烨川去雁城不是没有原因的。
况且人人都知道，雁城军上下军民一心，全都是温知许的人，便是拿了虎符能调动将士，未必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璟帝看着满朝文武，只觉得脑仁疼得要死。
废物！
满朝文武，都是废材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