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原本上朝途中互相打着招呼的声音几乎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举目四望,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停下了交谈,满目震惊地看着暴怒的温烨川。
李忠兴好歹是户部尚书,被人当众甩了耳光,自然是惊怒交加。
他捂着自己的脸,颤抖着手指着温烨川:“你……你……”
“怎么,你还想教孤做事吗?”温烨川正在怒火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李忠兴年近半百,遭此大辱,气得面色煞白,眼眶通红。
随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在地上。
“李大人!”
“尚书大人!”
“快!快请太医!”
百官们仿佛一瞬间回过神来了,纷纷上前来救人。
此时距离上朝时间已经很近了,傅大人这等分量的大臣一般都会提早等在议政殿,所以这会儿的官员们没有人有胆子来指责温烨川。
但他们的心里都有了衡量。
人人都知道李忠兴与东宫交好,可他却被太子如此对待,可见太子并不是一个能礼贤下士的贤明之主。
更有可能是那个卸磨杀驴的暴君!
但温烨川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见李忠兴昏死过去,只觉得愈发心浮气躁。
当即一甩衣袖,丢了两个东宫管事留在这里看着,自己便朝着议政殿走去了。
昨天明烟给他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他今天可有得忙的!
该死的李忠兴,仗着自己有点年纪,竟敢当众装死。
等下朝了再找他算账!
议政殿。
御史大夫傅云礼昨天听闻了定南王妃状告太子一案,连夜看了卷宗,又召集御史台上下趁着上朝之前商讨了一番,已经准备今天要逼太子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因为忙了一夜,没有休息就直接来上朝了,这会儿正靠在御史台年轻官员的身上打盹。
风鸿博上朝向来积极,再加上昨日定南王妃状告太子一案事情闹得很大,他也了解了卷宗,查验了被李礼留在京兆府衙的证据。
今日更是天都还没亮就等在了宫门口,只打算一上朝就将此事禀明陛下。
无论温烨川是否清白,这件事都势必要给越州百姓一个交代!
左相孟景舟也来得很早,只不过他一直锁着眉头,没人知道在想什么。
昨夜也没有听闻他有什么动作,故而大家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议政殿门口,百官补眠的补眠,沉思的沉思,准备的准备,并没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倒是比阶陛外的官员们,多添了一份凝重和压抑。
“太子到——”
长长的长和声起,议政殿门口的沉静被瞬间打破,众人纷纷看向了阶陛下面。
温烨川绷着一张难看的脸,一步步走了上来。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还是强扯了一个笑容,走到了傅云礼面前。
“学生见过老师,见老师面色极差,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愤怒虽然让他没什么理智,但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还没上阶陛的官员都没什么话语权。
真正重要的臣子,早早就会等在议政殿门外,更别提是面对傅云礼了!
他自认为礼仪十足,傅云礼应当给点面子。
却没想到那小老头儿只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竟然不理会!
顿时,温烨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袖子里的手也忍不住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