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打火机的那一刻，人蝠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也许变成“半人半蝠”后，他的脑袋不像之前那么灵光了，但是作为曾经的生物学博士，他显然还记得曾经涉猎过的常识。
可惜在钻出甬道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堰室就这么大，你能往哪跑？”唐宇在心底冷笑。
他用力摇了摇打火机，让机箱里的燃料充分搅拌，猛地抛向人蝠的头顶，然后以单身几十年的手速拔枪，瞄准下落的火机扣下扳机。
“不！”无处可逃的人蝠嘶吼着扑向空中的火机，想要提前阻止火机和子弹接触。但比起他的反应和速度，显然是子弹更胜一筹。
“轰！”
“轰——！”
两道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人蝠被火光淹没的瞬间，身后传来石破天惊的爆炸声，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一般。大地开始震颤，裂痕如同蛛网在墙壁四周蔓延，天花板上的老旧水管纷纷断裂，柱状的水流顺着圆形截面倾泻而出。
“什么鬼？”唐宇被爆炸的余波掀飞，背部狠狠撞在墙上。没等他缓过神，一股湍急的水浪从人蝠经过的甬道奔涌而来，浩大的声势仿佛发起冲锋的骑兵部队。
这是整个下水道都炸了？唐宇满头问号。
奔腾的水流涌向拱门后的隧道，唐宇扒着墙角的石柱才没有被浪花卷走，但是再这样灌注下去，低矮的堰室很快就会被水流填满！
奄奄一息的人蝠就在前方不远处，他被炸得浑身漆黑，右臂连同半只肩膀全部消失不见，只剩露在外面的皑皑白骨，裤脚似乎被什么金属杆给勾住了，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被水流冲走，而是像一只浮在水面上的死鱼，双目瞪圆一动不动。
要不是看到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唐宇甚至以为他已经被炸死了。
迎着水流艰难地踱步，唐宇来到人蝠身边，抓住后者仅剩的左半边翅膀，想把后者从铁杆上拽下来。
没想到这半边翅膀一点也不结实，扯着扯着就直接从手臂上“脱落”了，用力过猛的唐宇向后踉跄了一步，差点被迎面的水流冲走。好在他眼疾手快，在后仰的瞬间完成了抽刀，将黑切刀刃向下插在地缝里，扶着刀柄才勉强站稳。
“难搞。”扔掉手里残破的蝠翼，唐宇俯身牢牢抓住人蝠仅剩的左臂。
“手总没那么容易扯断吧？”他小声嘀咕道。
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昏迷中的人蝠突然动了动手指。
嘶啦一声，唐宇总算把这个大家伙从那根该死的金属杆上拽下来了！
才一会儿的功夫，水面已经抬高到了唐宇的胸口，他果断抓紧人蝠的手臂，任由水流裹挟着，“冲”向拱圆形的隧道入口。
隧道里的水流越来越汹涌，唐宇和人蝠就像在山顶滑雪一样，随水流无法停止地向前“冲刺”，期间几次遇到急弯，唐宇都把人高马大的人蝠挡在前面，这才避免了鼻青脸肿的命运。
不过“人蝠”这只盾牌有点不经用，在第三次撞墙之后，原本身高超过三米的人蝠逐渐萎缩，慢慢变回了正常人的体格，尖牙和利齿也随之消失了。
“喂喂，怎么又变回来了，不会是死了吧？”唐宇胡乱拍打着博士的脸颊。
这可是价值50万美刀，约等于300万软妹币的人啊！
“咳咳。”昏迷中的博士突然咳出声来，他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杀了我吧。”
“原来是装死……”唐宇乐了，他甚至反过来安慰朗斯通博士，“别怕，我们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在被冲进隧道之前，他用所剩不多的精神值释放了光蛇，“看”到隧道尽头矗立的巨大水库。他们身处的隧道正好连接着水库顶部的一根排水管，而排水管下方就是横亘在上东区和伯恩利区之间的网眼河。
博士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唐宇也不恼火，反正前者已经逃无可逃了，就怕他偷偷咬舌自尽什么的，让自己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总之，命保住了就好。
正当唐宇在脑海中畅想着酬金到手以后的美好生活时，原本漂在水上的朗斯通博士突然扭动身躯挣扎起来，随即被一股巨力拖向水底。
淦！
唐宇连忙用双手抓住博士仅剩的左臂，没想那股拖拽的力道大到匪夷所思，居然硬生生拽着两人逆水而行。
在被拖着沉到水里的瞬间，唐宇隐约看清了水下的黑影——那玩意儿的轮廓有点像人类，但是体表长了一层类似鱼鳞的硬皮，头顶还有一粒粒凸起的角质。
杀手鳄！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位也是哥谭的老反派了，传说拥有惊人的咬合力，能一口咬下一条手臂！
之前遇到的拾荒老者曾经提醒过唐宇，要小心下水道的杀手鳄鱼，但他当时忙着搜寻朗斯通博士的踪迹，没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
该死，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唐宇心中怒不可遏，但他显然拿这头潜水的鳄鱼没什么办法，总不能潜到水底跟对方干一架吧？
这玩意儿往水里一钻，游得比鱼还快，而且悄无声息，抽冷子给你来一下狠的，你也只能干瞪眼。
唐宇尝试着对水面开了几枪，但是没什么效果，水流会显着削减子弹的动能和杀伤力，至于在水下开枪，那就更没用了，子弹甚至飞不出一米，还不如用刀砍呢。
没办法，唐宇唯有抓紧博士的左臂，指望杀手鳄突然良心发现，把嘴边的大餐给放生了。
就这样漂了一会儿，博士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周围的水面也逐渐被鲜血染红。
唐宇心里凉飕飕的，他猜到了水底下正在发生的一幕——杀手鳄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享用“新鲜”的宵夜了！
又过了一阵，沉在水底的身躯逐渐停止了挣扎，也不知道是被呛死了，还是……
唐宇机械地拽着冰凉的手腕，直到杀手鳄吃饱喝足，放开了仅剩半截的残躯，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他和“半只博士”才被水流卷席着，继续涌向水库的管道。
在被冲出管道的瞬间，唐宇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杀手鳄，往后别被爷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