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算是不了了之。
踩点这种事,最不怕的就是人多,因为梁和平这一出事儿,
越承倒是动了点心思,与其让梁阮这个离开向阳屯已经有一段时间的人带着他慢慢摸索,不如找梁和平和他的三个小伙伴,这些同样看赖狗子不爽的本村人出面——
不过在梁和平家的时候,梁阮和越承都没有说出来。
主要是越承刚到向阳屯,跟梁和平他们都不熟悉,即使今天因为摸鱼而有了交集,但涉及赖狗子的事,村里的这些年轻人一向都比较谨慎,何况是梁和平他们。
越承现在也和以前大不一样,改变了很多。
梁阮抬起头,看看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两人继续埋头往回走。
天色渐渐晚了,他们走的还是昨天那条需要经过王家的路。
出乎意料的是,王家的事并没有在向阳屯里传开,甚至都没人知道王家昨晚来了一群外村人的事儿。
经过王家的时候,梁阮还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然而今天的王家门户紧闭,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一路平静,直到回到多了四口人的梁家。
院子里,梁阳和梁嘉嘉闲得没事干在玩堆雪人。
不过梁阳嫌弃梁嘉嘉动手慢,而梁嘉嘉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这俩人也不知道堆了多久,这雪人还一副没成形的样子。
梁阮和越承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径自无视且绕过了他们俩,往屋里走。
还没跨进门槛呢,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哼。
梁阮头都没回,就知道是被爹妈宠得脾气不小的梁阳,至于梁嘉嘉?
刚被梁奶奶警告过一通,她可没这个胆子再次对上梁阮。
于是,家里见到梁阮还敢阴阳怪气的只剩了冯燕一人。
梁阮刚进堂屋就碰见了在房间里放好行李出来的冯燕,母女俩狭路相逢,更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样地阴阳怪气刺上那么一句。
“出去疯跑一天,也不知道回来帮着你爷奶干干活,可真是你爷奶的好孙女。”
堂屋里没有别人。
准确说,梁家爷奶都不在,在堂屋的也都懒得伪装。
梁阮冷淡地看一眼冯燕,一声妈都欠奉,直直一句话撅了回去:“干了十几年了,也不差这么一天两天的。”
冯燕眼睛一瞪,“我是你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梁阮冷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这要不是在我爷奶家里。您哪来的自信是觉得都闹到这个地步呢,我还会怕您的呢。”
说完,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些,近乎直白地道:“麻烦您认清现实,您要是实在不明白,就多听听我爸的,少搁这屋里作些有的没有。我爸惯着你,我爷奶可不惯你。”
时至今日,母女反目,几近陌路。
始终认不清现实仍然还想在她面前逞一些威风,充一些长辈架子的只有冯燕。
梁阮懒得问、也不想关心自己这个自私自利偏心眼到骨子里的亲妈,究竟是真的看不清还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这辈子,在北京的时候梁阮都没能让自己吃亏,又何况是回到向阳屯这地界儿了呢。
堂屋里一番对话之后,家里的日子果然平静了许多。
因为意料之外的有了越承这个变数,梁家现在的房间不大够分。
于是晚上的时候,梁阳被安排和越承一起睡,梁阮则被迫跟梁嘉嘉睡了同一个屋。
越承那边没发表什么意见,梁阳是有些不情不愿,冯燕还心疼得直想哄哄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梁奶奶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不跟越承住也成,那就安排跟你们俩口子一起住。反正家里是没有多的屋子了。”
冯燕还在犹豫的时候,
梁阳这下立刻就不吭声了。
他十岁以后,就不跟爸妈一起睡了。
梁奶奶这么一安排,其他人也都没意见了。
于是,晚上泡完脚,洗漱完,各回各屋。
不过梁阮屋是烧的炕,梁阮的安排也很直接,直接用炕桌和箱子在炕中间划出了个楚河汉界。
冷冷淡淡地对梁嘉嘉说:“这个屋子只有我在的时候,你晚上才有进来睡的权利,其他时候你也甭想打这的注意。哦。撺掇爸妈找爷奶也没用。”
梁嘉嘉做出一副真心知错后仍被极端对待、委屈憋闷的模样,轻声道:“梁阮,之前的事,你还在怪我吗?”
梁阮嗤地笑了一声:“行了,梁嘉嘉,你可少在我面前装。咱们可没什么交情可攀,我也不是梁阳那个蠢货,几句话就被你哄好。”
“......”
梁嘉嘉可怜巴巴的挤出了几滴眼泪,不再说话。
关于屋子的事基本尘埃落定。
梁嘉嘉第二天一早在饭桌上还想说出来,没想到梁奶奶听了她似是而非的话之后。
直接像安排梁阳那样,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咋的?那屋子本来就是阮丫头的,你不乐意也行,不乐意就跟你妈睡去。”
话音刚落,梁嘉嘉就狠狠地噎住。
梁阮则是耸了耸肩,很难得地微微笑了一声,目光一一从梁嘉嘉、梁阳和梁中河夫妻身上掠过,作出一副非常乐意接受自家奶奶的安排的模样。
“奶这个安排好,梁嘉嘉,你既然这么不想睡我屋,正好我也不想你跟我一起睡呢。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跟妈一起睡去嘛。”
一向在这种话题上不吭声的梁中河却皱着眉看了眼梁嘉嘉,眼里满含警告之意地说了句:“哪有这么大的姑娘还跟爸妈一起睡的。”
梁嘉嘉低着头含着眼泪。
冯燕则脸色有些青,低着头沉默不语。
梁阮有些诧异,这个明面上喜欢唱白脸和稀泥的一家之主也硬气起来了?是昨晚说了什么话,让冯燕也不敢吭声了?
前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这辈子发生了,有很多事,梁阮其实也没办法提前预知并且及时避免——
比如冯燕决定带着梁嘉嘉和梁阳回娘家这件事。
“不带上阮丫头一起回去?”
梁中河这边还一心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呢。
关系再恶劣,回到向阳屯以后,他们也始终是一家人。
梁中河并不蠢,也并不想自己的名声在打小长大的地方也受影响。
多年不回的出息儿子城里工人,总比黑心烂肺偏心养女苛待亲女的名声好上太多。
但梁中河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一心想在向阳屯粉饰一下他的名声,也不看看冯燕和梁阮给不给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