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产生了恶念，我不想留在这里，当他们的村神，我想回河里，我太贪心了，恶念滋生那些吃过我的肉，长生不老的村民，也被恶念影响，他们变成了怪物！”
河神睫毛乱颤：“是我把他们变成了怪物……是我好心办坏事，把本来应该进入轮回的这些人，背负了这么罪孽。”
“河边埋着的那些人，也是这村子里边的人杀的？”
鲛人垂泪，泪水一滴滴地从脸颊边滑下，变成莹润的珍珠。
江月恒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捡了一颗放在手中打量，莹润的珍珠入手润华。
她瞥了眼伤口，又看看他的鳞片，难怪都说鲛人浑身都是宝。
血肉能延长寿命，泪水能化为珍珠，身上的鳞片还冬暖夏凉的……也不知道这鲛人河神怎么在这凶残人间活下去。
还生得这么正儿八经，跟个小白花似的。
“是，我河中有位好友，名叫老龟，他曾经亲眼看见村里人杀了那些过路客，我不想造成太多的杀孽，于是封闭了这村子，没人能轻易进来。”
江月恒说道：“看来你这禁锢不行，我们就进来了，但是这村里人弄些陌生人进来做什么。”
鲛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月恒，欲言又止。
江月恒：“你只管说。”
“是要做成鱼油，用我的血肉去污染那些人，就会让他们变成怪物，他们就用这东西做成的蜡烛，来去镇压老龟。”
江月恒皱眉：“老龟没办法应付吗？”
“我是鲛人。”河神正色说道：“我的血肉对人来说可以延长寿命但是对水里面的则是剧毒，哪怕只有一点，老龟都无法应付。”
江月恒思绪万千，也不知道谁是因谁是果，村里的人为了驱赶老龟，杀人污染更多的人。
老龟为了不让河神牵扯更多因果，不背负太多杀孽从而产生更多恶念，拼了老命要去救人。
但好像最后谁都没有落得好处。
河神的恶念颇深，甚至自己都不已经无法控制。
村里人生不出来新的子嗣，说是长生不老却只是身体慢慢变老，却无法死亡，是不是变成怪物。
老龟本来是个局外人，为了救人，不惜入局最后却也沾染了因果。
河神垂泪说道：“若是我那日狠下心，多想一步，不去干涉这因果，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江月恒也没办法说得明白。
河神脸上流露出一丝忧愁：“我请江仙子过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只希望江仙子伏诛我……我如今，恶念越来越强大，恐怕再过一些日子，这村里的人都会被我影响到，此地的封印恐怕多半也无法支撑。”
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月恒。
“到那时候，一个疯癫的恶神，跟他的傀儡，注定要造下不少的孽，江仙子还请你大发慈悲，现在就斩了这因果，好让我解脱。”
江月恒皱眉，她想过河神是找她来求助的，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来找她来杀鱼的！
看到少女拧眉，河神急匆匆地说道：“还请仙子放心，我如今也算不得什么河神了，只是个被村中香火影响的伪神，还身负恶念，被些杀生的因果缠身，你就算杀了我也不会遇到有什么神罚，天道还得谢谢您呢。”
“你想好了吗？确定要这样，你只是偶然做了件好事，并没有想要把这事办到这种地步。”江月恒对上那双下垂眼。
听说鲛人无论性别，个个都身怀媚骨，风情宛如天成。
但这河神看上去，起便是身负恶念，都有股子正气，微微下垂的眼角更是让人放下心中警惕。
“是我的过错……”河神念叨起来：“我只自己估计要帮他们，却只给他们吃喝，没有教给他们在山中立足的本事，他们自然浑浑噩噩整日只知道拜神求救，想不出来自保的法子，我如果是在那几次拒绝他们，这些村里人，就不会被贪欲影响的。”
“……”江月恒有些无语，
果然好人都擅长从自己身上挑刺。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是天生神躯，死了之后跟那些村里人不同，你是入不得轮回，会直接消散在天地。”
鲛人垂下头，露出干净的脖颈，哪怕是上半身的人躯，他都要比常人大上太多。
更别说江月恒这样还在长个的少女了。
但是他垂下头，撩开海藻般都头发时候，露出干净的脖颈。
总让江月恒觉得他是个没有丁点脾气，任劳任怨的年轻小牛。
任何一个小孩勾勾手，他都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江月恒摇头，更加明白为何着河神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不后悔吗？”
河神想要抬头，但最后还是垂着脖颈等待：“也有些后悔，不过想了一下，比起其他神灵，我的确是个短命鬼，但是也算是见了不少大起大落，看开了不少。”
江月恒点头：“等会儿会有点疼。”
灵剑抬起，雪白的光从半空中滑落下来，落在河神的脖颈。
老虎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在两爪中抽噎。
发现没有血腥气味散开，它抬起脑袋，茫然地看过去，对上河神那同样写着迷茫地看着眼睛。
“什么情况？”
江月恒握住望舒：“我的这把剑削铁如泥，攒过不少邪物，但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剑不光能展开鬼斩魔，还能斩开因果。”
“如今你跟那村里人的因果已经斩开，回去做你的渭水河神去吧。”
河神愣住，低头看向自己的腰腹，那诅咒一般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
他眼睛发红，泪眼汪汪地看着眼前少女：“多谢江仙子，如果是有下辈子，吾愿意当你的牛马！”
“……你哪来的下辈子！”江月恒无语，收回来灵剑。
那边的村子中，歌子卿几个人被村民包围，拿着灵器警惕地看着那些怪物，脸色刷白。
尤其是柳芸儿，她向来是害怕这些东西，这次灵舟还不在旁边，她无处可退，瑟瑟发抖都依靠着谢九霄身旁。
“师姐跟那河神只知道享乐，也不知道管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