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眨了眨眼，反问道:“我一个人睡习惯了，那你忍心让我受挤吗？”
盛墨白答非所问，再次强调，“夫人，可是地板真的很硬诶。”
“医学研究表明，睡地板有利于促进背部督脉的疏通，好处可多着呢。床太舒服了，睡多了也不好，这份痛苦我就先替你承担了，不用谢哦。”
说完，云月直接就关上了门。
看着被拒之门外的盛墨白，正在帮忙搬东西的宋林竭力憋笑。
先生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正想着，盛墨白突然一个凉嗖嗖的眼神瞥过来，宋林秒变严肃脸，继续去忙着做事。
兴许是这里的环境太过安宁温柔，秦可卿的情绪还算稳定，在云月的轻柔哄睡中很快就入了睡。
云月轻手轻脚走出去带上门，对守在外面的盛墨白说:“我们聊聊吧。”
客厅的灯光是暖黄色，映在云月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盛墨白不禁多看了会儿，再联想到方才云月哄秦可卿入睡的情景，忽然觉得岁月静好。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
折腾了一天，云月揉了揉后颈，起身倒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让人心旷神怡。
她买的茶叶自然都不是什么市场上的名茶，可微抿一口却是唇齿留香，比起那些名贵茶叶也毫不逊色。
都说泡茶自有一套讲究，她明显就是个懂行的，知道如何将茶性发挥到极致。
很快一杯茶就见了底。
盛墨白一边回味一边夸道:“夫人真是好手艺。”
云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随便扯了句，“也都是从书中学来的浅薄知识罢了。”
上次她也是差不多这样回答的，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盛墨白没有反驳，忽而发问:“对了，脖子还痛吗？”
“啊？”
“昨晚上我一时失控掐住了你，但当时形势所迫，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很抱歉。”
讲出这句话时，语气都低落了不少。
望见他愧疚的神色，云月突然反应过来，笑道:“难道我不是在配合你出演吗？金主爸爸一个月给我开那么多工资，再不演得逼真点，都对不起我的职业道德了。”
盛墨白也不禁哑然失笑。
谈笑间，云月突然正色道:“据我观察，妈得的可能是刺激性精神疾病，这么多年了，秦家人也不重视，所以一直没能好起来。但她有些行为举止并不像是一个疯子所能做出来的，我觉得还有痊愈的希望。”
秦可卿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才变疯的，这点可以笃定。
至于是不是产后抑郁所致，还有待调查。
但既然有一丝希望，那就绝对不能放过。
见盛墨白一脸沉思，云月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自然是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这个回答毫不犹豫。
云月忍不住诧异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你是学医的，把妈交给你我很放心。”
盛墨白没有半点迟疑。
按理说，以他这样强大的实力，就算是来个顶尖医疗团队会诊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偏偏选择了交给云月。
云月瞬间感到任重而道远，打趣道:“想要我出诊，医疗费可不便宜哦。”
“名医千金难求，你愿意开价是我的荣幸。”盛墨白无所谓地笑，俨然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模样。
果然啊，有钱才是真理。
很快，短信显示到账五百万，且备注只是定金。
云月咬了咬牙，同他一拍即合。
秦可卿的病根早已日积月累，想要医治也不能操之过急，她正想着该拟定一个方案，就听见主卧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皆是一惊。
“啊——”
惨厉的尖叫划过宁静的夜晚。
盛墨白最先冲到主卧前，刚拧开门把，就看见秦可卿缩在墙角捂着耳朵不停发抖，脚边还有一地花瓶碎片，顿觉心脏都被狠狠揪了起来。
“妈——”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却见秦可卿猛地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砸了过来。
幸好他反应迅速，飞快侧身一躲。
要不然被亲妈砸破了脑袋，到时候还没地方说理去。
跟上来的云月看着满地惨状，震惊抬眼。
刚刚已经安然入睡的秦可卿怎么会突然发狂？
难道是梦到什么刺激到她的事情了？
不等云月想出个所以然来，秦可卿用力挥开盛墨白伸过来的手，不经意间瞥见云月逆在光影里的那张脸。
她尖叫着突然就踉跄扑过去，连盛墨白都阻拦不及。
云月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已经狠狠被抓了几道。
“妈！”
盛墨白大惊，连忙拉住秦可卿。
秦可卿有一瞬的晃神。
她回头看了看盛墨白，似乎是在确认身份，好一会儿才抚摸上盛墨白的脸庞，紧张兮兮地小声道:“孩子，不要怕，妈妈在……”
盛墨白一边眼神示意云月想想办法，一边顺势抓住秦可卿的手，心疼道:“妈，没事的。”
无奈云月刚一靠近，秦可卿就蹲下身去。
她抱着脑袋，不敢抬头，像是在极力逃避着什么。
嘴里还喃喃自语着:“我的孩子，别怕，妈妈在……”
“妈……”
“别碰我！”
云月蹲下身去，还没能触碰到她，就被她猛然爆发出来的力气一把推到在地。
紧接着，她又跪爬向前，哭着朝云月磕头，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久久不歇。
额头渗出了血，血和泪混合顺着消瘦的脸颊直流，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求谁?
盛墨白痛心至极，急忙去扶她，追问道:“妈，你在说什么?谁要伤害我?”
然而秦可卿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盯着云月，一直在语无伦次地哀求。
云月再次试图伸手，却被秦可卿一把抓住，径直就往她自己脸上招呼。
啪——
巴掌声特别响亮。
云月愣了半秒，火速反应过来，想要收回手却被她抓得很紧。
看着她近乎自虐般地扇自己巴掌，盛墨白心痛如刀绞。
下一秒，她无意识说出了那个折磨了她几十年的名字:
“你对我做什么都行，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了，可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