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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一个,和宁子霁性子处事迥然不同的姑娘。

她处事多随心所欲,虽是大师姐,却并不宠溺偏袒她的师弟师妹,偶尔也会捉弄于他们。

她过得自在,总是一副笑脸,宁毓看了会儿,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反倒生了淡淡疑惑和失望。

他很难想象宁子霁说对不起的人,是这样一个远不及他的人,如果这样算的话,难道不应该最对不起的,是他吗?

宁毓眼睫深深,转身就走。

按理说这样一个不出挑不有趣的人,宁毓转身便该忘记,那事实上并非如此。

宁毓回了魔域,却总是莫名其妙想起她来。

看到旁人在用魔火,他想到她拿灵力生火烤土豆;看到侍女端上来血茶,他想到她爱喝一种叫君山银针的茶……

于是这样过了几天,宁毓没忍住,又回头去看人家。他躲在暗处,像是个影子似的窥探正主,而对方无知无觉,依旧每日做着那些事情,少有变数。

按理说宁毓该走,但他不知为何却走不了,反倒是忍不住从天亮破晓看到了夜幕低垂。

终于……

他发现了不同寻常来。

这要多亏了他此番回来后,因着辗转反侧的好奇而对对方多了那么一点耐心和宽容。

也正是因为这个耐心和宽容,让他发现了——对方每日雷打不动地去藏书阁看书。

……这本是件很无聊的事。

宁毓本不想多看,倒是她去的次数多了,且每回都随意翻阅后又放下,每日要看上数十百本才回离开。

……她在找东西。

宁毓发现了这个事实后心头一跳。

无怪他现在才发现,实在是她隐藏得太好,往日不曾多注意便会被她混淆过去,毕竟她每日而来都像是随意来看书。

可她却忘记了……越是天衣无缝,越是显得可疑。

宁毓微微一笑。

他不动声色,甚至是饶有趣味地等待着,看她究竟要找什么,要做什么。

这个其实并不难猜测。

拥有了宁子霁记忆的他,轻而易举便发现,对方房中挂着的山水画,是宁子霁所画。

那白釉彩瓷,是宁子霁所赠。

……

她样样保存完好,面上似乎不记得这个人,但他在半夜看她会怔神。

原来有执念有秘密的,不只是宁子霁一个人啊。

眼前的人亦然如此,他捻了捻手指,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他看着对方去找了各种各样的材料,看着对方将那些东西全都保存起来,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将手腕划开。

鲜血汩汩涌出,她的面色越发苍白。

那一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让他颤栗,让他灵魂颤抖不已。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热了起来。

——竟能为他做至如此。

眼前这个实力不如宁子霁,秉性不如他坚忍的女子,却为了一个执念,能为宁子霁做到如此地步……

如果换成是他。

会有人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吗?

宁毓眼神暗了下来,见人脸色苍白如雪,目光涣散身形摇晃,自己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出手。

将人击晕了过去。

又动用了多年不曾用过的灵力,匿信传给了她的师妹。

见人将人带走才放心离开。

他看着她被一群人围着,宗门长老宗主、她的师弟师妹们,都在担心挂念她。宁毓觉得惊奇,这种感觉是他未曾体验过的。

在魔域里,一切以实力为尊。他曾是一个小小的魔兵时,众人不以为意,处处欺辱他,嘲笑他。而当他成为了魔将,成为了魔王时,众人畏惧他,敬仰他。

至于关心……

宁毓原以为,自己是不需要的。

他按住快速跳动的胸腔,面无表情地想,他可一点都不羡慕。

他看着她像是破碎的琉璃静静地躺着,若非呼吸还在,都要以为是个不会动的假人。安静时候的她,倒也称得上一句姿色过人,前提是她不会说出气人的话来。

宁毓百无聊赖地想。

他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真对那术士的话半信半疑,才会过来找人,甚至多管闲事地将人救了。

他不应该这么做的。

宁毓冷着脸甩袖离开。

半日后却又忍不住回来。

宁毓面无表情想,他就不应该信了那牛鼻子说的话,这天下都将是他的,又何须在乎所谓的天命理论。

他才是天命所归。

宁毓隔着镂窗看了少女半晌,身形顿时闪现到少女身边,面无表情一手掐住她的咽喉!

宁毓当时确实打算将人掐死。

他冷眼看着人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她的面容开始出现异样,他看着少女眼睫颤颤,似乎下一刻就要醒来……

宁毓松了手。

云琅推门而入时,看到大师姐卿玉依旧平和地躺在床上,被子都盖得好好的,不由心下奇怪。

“刚才分明听到什么响动……”

她挠了挠头,想不通便索性不去想,将屋里的灯点了起来,又将大开的窗子关了关,将师姐窗边的花浇了浇水,这才满意离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

窗外,宁毓在她走之后缓缓现了身形。

她更不知道的是……

她原以为毫无异常的大师姐微微动了动,被子往一侧滑落。

露出她脖颈上醒目的一道红痕。

被宁毓冷着脸恢复成原样。

……

宁毓再见到她是半年后。

卿玉当时大病初愈,他则是因为办事路过了泠鹤宗。

风卷起她的马车车帘,露出她倦怠的面容,宁毓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

他告诉自己,一切都不过是出于宁子霁的原有感情罢了。

他正想着,心底却涌出莫名的情绪。

那种出于内心的、不受控制的想法,瞬间让他想要杀死对方。

他这次依旧没有动手。

宁毓告诉自己他不是于心不忍,而是想看看对方想做什么,他看到她面容平静地将一个包裹埋在了宁子霁的山谷里,看她平静地填上土,转身离开。

宁毓觉得奇怪。

她做的事奇怪,她如今的神态也很奇怪。

宁毓索性依从本心,将那块土挖开。

……他看见了那些属于宁子霁和她的东西。

她原本珍重为之愣神的东西。

被她悉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