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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似月刚走到车边,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赶忙按下接听。

房东的大嗓门在寂静的深夜里尖厉又刺耳:“宋小姐,这房子你确定不续约了吗?如果确定我就租给别人了。”

单面车窗松似月看不见车里的顾之舟。

顾之舟却能清晰地看到她微皱的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眼眸中的惆怅简直要溢出来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说:“不租了,东西你看着安排吧。”

“行行行,”房东语气不太耐烦,“不过松小姐,你那把杆又沉又重,我收拾了,押金却就当辛苦费了,就不退给你了。”

松似月一听急了:“押金为什么不退?我那把杆都是铁的,你就算卖废品也不止押金的钱。”

“哎,话不能这么说,松小姐……”房东还想游说。

松似月却一点心情也没有:“押金你必须退,少一分都法院见。”

说完,她也不管对面喋喋不休的房东,态度强硬地挂断了电话。

马路牙子上有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她弯腰捡起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司机要下来帮她开车门,她抬手制止了。

那车门却奇迹般从里打开,顾之舟露出一口白牙:“哟,少奶奶这是被人劫了财吗?这都穷困潦倒到捡垃圾过活了?”

松似月:“……”

她心尖剧烈跳动起来,突然就想起洗手间里那个令人沉醉的吻。

然而,顾之舟西装革履,唇角噙着调侃的笑意:“发什么愣,上车。”

“哦。”松似月点了点头,挨在顾之舟身边坐下。

顾之舟探出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喝酒了?”

“一点点。”松似月不自在地后退一点,“你怎么在这里?”

“这么晚你还不着家,我给左不言打了电话,他说你在这里,我反正也睡不着,干脆过来接你。”

如果松似月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今晚的顾之舟有点反常。

以前的他从来不屑于解释。

然而松似月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不知道离婚之前自己突然用那么多钱,顾之舟会怎么想她。

转移财产还是报复性消费?

她搜肠刮肚想找个借口解释一下。

然而顾之舟似乎浑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跟她闲聊:“左不言说不接待男宾,怎么样,里面好玩吗?”

松似月莫名一阵心虚:“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中餐还是西餐?”

“西餐。”

“哦。”

松似月以为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刚松了口气,没想到顾之舟理了理袖口,淡淡地开口:“左不言说挺热闹的,还不接待男宾?”

“我也不是很清楚,奇妙找的餐厅,你知道她那性格,古灵精怪天马行空的。”车厢内有点闷热。

松似月拉了拉衣领。

顾之舟长腿交叠,目光在她脖子上的痕迹来回梭巡。

他本来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但想到松似月刚才在餐厅看小哥哥的那个劲,一阵无名的怒火从小腹一路烧上来,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揽过松似月。

两人跨挨着跨。

顾之舟的语气蛊惑又危险:“二少奶奶,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松似月陡然一惊。

以为他要提自己花钱的事情,沉默了一下:“算我借的好不好?之舟,我会还你的。”

“什么?”

顾之舟以为她要交代自己的“罪行”,他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先是强烈谴责一下她喝花酒的可耻行径,然后逼她保证绝无下次。

最后再软磨硬泡,得点甜头吃。

毕竟洗手间的那个吻后劲太大,顾之舟食髓知味,一时半会儿根本缓不过劲来。

谁知松似月嗫嚅半晌,来了这么一句诛心的话。

不花他的钱,也不要他这个人。

顾之舟的心凉了半截,但还是耐着性子勾起她的下巴:“什么意思?”

松似咬牙:“今晚我刷了你给我的卡。”

“嗯?”顾之舟抚了抚她柔软的嘴唇。

松似月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顾之舟的眼睛。

如果他肯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再这么紧张。

因为顾之舟眼睛里只有灭顶的占有欲,根本没任何审视。

但松似月就是觉得很难为情:“……”

顾之舟没有等她说出来,而是捏紧了她腰间但软肉:“真的要赔我?”

“是,我一定赔。”松似月回答得不假思索。

顾之舟轻笑出声:“那就肉偿吧……”

不等松似月反应,顾之舟已经压了上来,猿臂一伸,拉下了汽车挡板……

***

翌日。

顾氏集团总部。

这还是松似月第一次来这里。

顾之舟和松似月没有办婚礼,只有亲人和极少一部分高层知道她的存在。

见过她面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不言,毕恭毕敬伺候松似月身后登上董事长专用电梯的时候。

公司内部掀起的风浪,比瘫痪两年全须全尾突然回公司的顾长海还要巨大。

纷纷猜测,这个样貌温婉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顾长海派头拿得很足。

松似月进会议室的时候,他已经镇定自若在董事长位置上坐下了。

其他位置黑压压坐满了律师和法务。

右手边依次坐着顾长江和顾长河。

让松似月意外的是,顾之威也来了,看到松似月,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小月来了?”顾长海远远朝松似月招手,语气和蔼却并不可亲,

“你昨天的提议,我回去跟你二叔商量了一下,维持原来的意见不变,我接手董事长位置,你二叔接手股票,坐坐坐,这孩子,傻站着干什么?我又没罚你站?”

松似月没有坐,她甚至都没有靠近那张办工桌。

而是目色冷静,扫视众人一圈。

清清雅雅,不带一丝情绪。

分明什么也没说,但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冷冽的气质镇住了,不约而同看向她。

松似月这才缓缓摇头:“老爷,您坐的位置是之舟吧?”

顾长海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大手一摊:

“你这孩子,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他坐了两年早晚要还给我,早一刻晚一刻有什么关系,反正今天之后就是我的了,律师,把文件拿给二少奶奶,小月呀,你跑一趟也是辛苦,赶紧签了字,逛街玩去吧!”

松似月面色没变:“既然这位置现在是他的,就请您站起来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