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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热闹,此时更是有小摊贩的吆喝声,那茶坊里也是坐满了人。

那说书先生激情的讲着故事,沈枝鸢也从小道缓步上了二楼。

一进房门,天冬的眼睛便忽的一亮,小跑过来扯住了她的袖子。

沈枝鸢瞧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下,随后从袖子中摸出一块碎银扔给了那坐着的老头。

“哦呦……这钱哪有你这样扔的。”

元民清伸手接过,心疼的用袖子擦了擦,这才问道:“去过玲珑阁了?”

他的眼神依旧在那碎银之上,小眼睛中透出了一股精明。

沈枝鸢轻轻的应了声,随后顺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元民清难得傲娇的哼了一声,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那碎银。

“不信我,有瞧到什么没。”

沈枝鸢挑了挑眉,并没有回应这话,脑中倒是一直浮现刚刚的场景。

红木雕阁之中,那柜子上赫然叠着几套金丝线的衣裳。

当时她故意想去碰碰,就听见掌柜连忙拽住她,大喊道:“偶的勒个娘诶,沈姑娘,这玩意儿你可碰不得啊。”

当时的她微微凝眉,放下手,借此问道:“为何碰不得?”

“这是南宫少爷的衣裳……”

“沈姑娘啊,您可和他结了梁子了!”

这梁子大概就是那亲事。

她又瞧了眼,随后点点头才看向了其它的衣裳。

此番前去,她虽是去确认,但更多的还是用自己的眼睛看。

从他人口中听,又有什么好的,谁知道有几分真假呢。

这案子查的不容易极了,截止目前,她也才知道这其中一位与此事有关联之人。

“见识颇广。”

她叹了口气,直到待到日落时,沈枝鸢才带着天冬回家。

山上的路并不好走,到达山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门开着小缝,天冬率先跑上前去将那门给打开,随后转过头朝沈枝鸢轻轻的喊了一声:“枝枝姐姐,快进来。”

他小脸漾着笑意,见四下无人,她这才小步的跑上去,偷偷摸摸的进了院子内。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门是夜斯年特意为她留的。

远处的窗户内,一位男子倚着窗,桌案上是一封刚被送上山来的信。

那信用竹筒装着,里面的信纸被叠的四四方方,墨水在左下角被晕了一小块,丝丝缕缕的透着。

夜斯年瞧了一眼,随后抿紧了唇,又看向窗外女子的背影……

半晌,才又坐回,打开那封信件。

姜肆平日寄信倒是只说些小事,大概是每隔三天便会有一封。

可此次的信却忽的沉默了许久,仔细闻闻,还能闻见那一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夜斯年皱了皱眉,随后才将那信摊开。

又是琐事,可都只是为最后一句做铺垫罢了。

——她可安好?

安好……?

称不上。

*

在此三年内,姜肆是一封信都没有写给沈枝鸢过。

可每当他一人独自在西域闯荡,寻求那蛊受伤时,脑袋里总浮现的是那张脸。

他时常会想她长大后的风华,想看看她遇见过什么事。

有没有难过,会不会一个人扛下很多事,会不会自己偷偷哭。

他时常看着天边,心里总是想着——

他想和她在同个屋子内……一起瞧那月亮。

每每想到这,他又会无所谓的笑笑,用那满是血的手捂住伤口,无奈的站起身来,躲过下一轮的追杀。

风餐露宿,手上却也沾满了无数人的性命。

“考虑好没?”

那穿着黑衣之人站在屋下望着那肆意的少年。

姜肆单腿拱起,坐在瓦片之上,懒懒的说了句。

“烦死了,再来烦我,我便将你们一起杀了。”

少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手上把玩着小刀,那眉眼笑盈盈,歪着脑袋略带嚣张的瞧着。

“姜肆。”

那人忽的沉沉的喊了声。

姜肆抬眸朝他撇去,眼角向下,挑了挑眉。

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那位心上人身上的事吗?”

那黑衣人循循善诱,抛出利益很难不让人有所心动。

可那少年笑了笑,脸上还有一丝血迹,像是不知什么时候被溅上那般。

他从房顶跳下,缓步走到那黑衣人身边,正当那黑衣人以为他回心转意之时,他却忽然停下,紧接着,那把拿在他手上的刀不知何时便已经插在了黑衣人的心口之处。

还未说一句话,那黑衣人便断了气,那双眼睛瞪大,明显是死不瞑目。

月光下,那血渐渐的将那大地染成了红色,空气中是一股难闻的铁锈味。

少年蹲下,灰眸微眯,笑着对他说了句:“不好意思啊,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从他说出心上人的那一刻起……他的杀心就已经止不住了。

大地被照的雪亮,徒留那一面是深色。

街角处,一只巨大的白虎安安静静的趴在那儿,姜肆上前,那白虎便也站起了身子,与他一同走远。

*

夜斯年静静地坐在桌案前,思考了良久,到底是没回这封信。

心里不安宁,可又无奈。

思绪惆怅,便也起身,随着心意走向了那院子。

月下静寂,他将门缓缓推开,便见到那女孩一个人坐在树下,也不怕那衣裙脏,就这样望着月亮。

听见声响,她转过脑袋,瞧着那清冷孤傲的少年。

是夜斯年……

沈枝鸢轻笑一声,随后转过脑袋,也不理他,甚至连姿势都不屑于换。

夜斯年叹了口气,随后就将那白绫摘下,缓步走到她身边,跟着坐下。

“还在生气?”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沈枝鸢将头枕在胳膊上,换了个方向。

“先把药吃了。”

他说着,便递过去了一颗糖。

沈枝鸢终于有了动静,转过脑袋,说了句:“这是糖。”

夜斯年并没有收回手:“心情不好,那糖便是药。”

沈枝鸢瞧了他一眼,随后从他手上接过,扔进了嘴里,又自顾自的说了句:“难吃。”

俨然还在是还在生气。

说完这句话后,沈枝鸢再次瞧了眼脑中的进度条数据,下一刻,她便惊讶的喊出了声。

一种植物。

谁能告诉她……这进度条怎么又恢复到5%了?

沈枝鸢一言难尽的转过了脑袋,见他脸上依旧淡漠,便也随口问了句:“你心情很好?”

她在生气他心情好……

他别是个抖m吧……

夜斯年勾了勾唇,问道:“何以见得?”

“你在笑啊。”沈枝鸢随口答道。

“我没有。”他的眼内含着清傲,可此刻却望着眼前的女孩。

月光照在她的发丝上,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身后渡上了银辉。

小姑娘的嗓音甜甜的,可表情却依旧严肃。

她说:“可这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