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质子军与从马直
一日之计在于晨。
再次经过了同鲜参、艾雪勒、以及何氏三人适当锻炼后的程玄，起床后很是神清气爽。
而金蚕蛊由于阴阳调和，似乎也慢慢能够被程玄掌控了。
它时刻都在给程玄的身体以正反馈，强化着他的身体、气血、甚至经脉。
这金蚕蛊，确实是神物。
如果深挖下去的话，恐怕还有更多的好处。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研究这玩意的时候，因为武帝城刚刚建成，程玄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他立刻就去找了郑凝绩、韩建、素山法师等心腹官员，打算落实武帝城的编户齐民。
具体的事情，程玄当然打算交给郑凝绩办。而且甘州本来就有不少当地农耕的汉人、吐蕃人等，初步的编户速度应当很快，只是后续会有迁徙过来的民众需要不断造册而已。
这些不需要程玄亲力亲为，但大策方面还是需要程玄来决定。
比如武帝城内的吐蕃人、回鹘人、粟特人、以及汉人等等，各部大致需要引进多少人，城内各部人口的比例是多少。
对此，程玄打算各部保持平衡，也就是让各部的人数都差不多。
制衡互牵，大局可安。
而要保持制衡，就势必要考虑到回鹘人的问题，因为甘州地界回鹘人是最多的，接近占了甘州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之间。
对此，程玄的主意是：“举回鹘数千帐人，迁移到凤翔，此事诸位觉得如何。”
程玄的话说出口，当然没人会反对。因为在场的人没有回鹘的高层。
反倒是有人继续谏言道：“主公，被迁徙的回鹘人，应当挑选那些不是很忠诚的部落，那些替主公联络瓜沙等州回鹘的部落，最好是不要动的。在他们眼中，恐怕留在武帝城才是真正的殊荣。”
这话当然是韩建说的，程玄当即点了点头。
别说是回鹘人，其余各部的诸如吐谷浑人、吐蕃人，俨然都已经把武帝城当成了圣城！
武帝城在这些自然神灵信仰、尚未完全开化的人中，已经有了一些神圣的属性。
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就像河陇的人们不能没有武帝城！
“此话所言极是。”
顿了一下，程玄又望向旁边的肖黑恣，“肖黑恣，我打算组建一支质子军，由各族豪酋子弟中选拔善于骑射者组成，名为噶玛洛部，又名从马直，又名迅鹘部。这个质子军，我打算让你来做统领，为五道节度兵马都统群牧大使，银鞍直指挥使，迅鹘部阿波。”
程玄想建立质子军，是早有考虑的。
前事之鉴，后事之师。虽然这个前事是这个世界还未出现的西夏和蒙古做出的事情，但质子军毫无疑问是很有作用的。
它最大的作用，不是打仗，而是维稳和归心。
程玄要建立的亲卫部队，虽然加了很多名字，但本质还是质子军。
噶玛洛部是吐蕃人的称呼之法，翻译成汉文的意思就是无赞普令不得返回之军部，五道节度兵马都统群牧大使也是吐蕃的官名。
迅鹘部是取的回鹘之“迅捷如鹘然”之意，阿波则是回鹘人的武官名称，为统兵马官。
他之所以对这个部队冠以诸多姓名，就是为了拉拢吐蕃以及回鹘人，提高他们的忠诚度。给与他们自己的文化受到赞普和可汗重视的感觉。
用中原的话来说，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程玄认为，有时候往往因为一件小事，却有可能成就一番大事，也有可能引发大的灾祸。质子军的名字这件事，可能就是这类小事。
从马直，就是中原那边的叫法了。
像是从马直、契丹直之类的直，以及定霸都、铁林都、银枪效义都之类的都，都是中原那边的军制。
而且，大多数都是节帅的亲兵牙兵。
当初泰宁军节度使朱瑾招募数百勇士，在额头刺双雁，号为“雁子都”，朱温针对这个“雁子都”，还特意招募了一帮精锐士兵，称之为“落雁都”。
南面的杨行密还有黑云长剑都、李克用的亲军为横冲都，曾经由义子李嗣源来统帅，李嗣源也被军中将士赞誉称为李横冲。
听到程玄的话后，一旁的素山法师面容微微抽动。
质子军，他们这位赞普说话还真是不加掩饰。
说起来素山法师的印象中，程玄都是一个很直来直去的人，最起码对自己属下都是这样，有什么命令直接就会说出来，没什么拐弯抹角的。
肖黑恣听到程玄对自己的任命，当即面露喜色，行礼道：“谨遵赞普之命！”
这时，素山法师却忽然开口道：“赞普，下官内心有不解之处，不知该不该问。”
“问。”程玄道。
素山法师道：“赞普要组建的质子军，打算用什么语言进行交流？”
“汉话。”程玄望向素山法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什么语言都可以，之所以是汉话，是因为我要教他们汉人的武功和阵法。”
素山法师顿时一愣，“汉人的武功和阵法？”
“不错。”程玄点了点头，旋即看向一旁的梁令。
“梁令，你为从马直都虞侯，为肖黑恣的副将，训练士兵的重担，就交在伱身上了。我要你教会他们地泽二十四大阵，最起码能够懂得听从命令变阵。”
“遵命！”梁令当即低头抱拳。
......
一月之后，一些回鹘的豪酋给程玄带来了好消息。
首先就是率先向程玄表示臣服的道迁回朴回，他竟然真的说服了肃州回鹘的头领，举州归降了程玄。
不过前往归义军境内，说服瓜州回鹘、沙州回鹘的里只，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好。
武帝城，衙署大堂，里只正在汇报着他此行的成果。
“大汗，瓜州回鹘、沙州回鹘的头领都表示愿意归顺大汗，但当今的归义军节度使索勋并不愿意二州的回鹘人东迁。”
听到里只的话，程玄当即道：“归义军节度使不该是姓张吗？”
之所以说姓张，是因为归义军的名望大多来自张议潮。按理来说，归义军的节度使历来都应该是张议潮的子孙后代。
但如今的归义军节度使，却是索勋？
一旁的甘肃节度副使道迁回朴回上前，像是汉人一般拱了拱手，用并不流利的汉话说道：“启禀大汗，这索勋乃是昔日归义军节度使张议潮的女婿。前些年，他发动政变，杀死张议潮的侄子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拥立张议潮的亲子张淮鼎为归义军节度使。后来两年后，张淮鼎去世，索勋却并没有扶立张淮鼎的儿子张承奉，而是自立为归义军节度使......”
“索勋得位不正啊！”
听到道迁回朴回的话，程玄当即眼睛一亮。
而程玄此话一出，站在大堂两侧的一些人立刻明白了程玄的意图。
他们的可汗、赞普、节帅，要对归义军动手了！
果不其然，程玄的下一句话根本不带拐弯抹角，径直便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瓜沙二州，当属张氏。索勋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程玄义正言辞地说完，旋即又用各种语言道：“传令三军将士，准备进军瓜沙二州！”
“遵命！”
一时间，汉人、吐蕃人、回鹘人等将领，都是用着各自的语言回应。
好在程玄是个多语言人才，不然还真听不懂。
程玄顿了顿，又道：“大军进攻瓜沙，不许主动寻战，待贼首索勋授首，再进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