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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霞宫内,逍遥正与唐皇妃端坐闲聊说着话儿。忽然不断有宫女奴婢小太监飞奔而来传话,皇后娘娘摆驾凤霞宫,正在过来了,马上就到。

唐皇妃听了微微一愣,逍遥却是不由得皱眉:“这皇后娘娘这会儿来做什么?”唐皇妃说道:“陛下自康复之后便一直居住在臣妾这凤霞宫中,按理说臣妾早该前去告知皇后娘娘那边才是。只是如今这皇宫处于动荡多事之秋,一切事情皆可权宜行事。臣妾这才斗胆,将此事压了下去。陛下,如今皇后摆驾臣妾凤霞宫,臣妾该如何接驾才是?”

逍遥说道:“皇后明知道我在这里,却是只字不提。她怎么不想派遣一宫女或者是小太监前来通报一声?”说到这儿,思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唐皇妃,唐皇妃说道:“陛下是不是想到了?”

逍遥说道:“你是说皇后这是故意做给宫里的其他人看的?”唐皇妃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本来此事一直使臣妾颇为头痛苦恼,陛下康复,重见天日,该如何让宫里知道方才不生事端?此时一直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如今皇后娘娘驾临凤霞宫,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陛下以为如何?”

逍遥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的走向如何,关键还在于皇后娘娘的态度。我要先看看皇后的态度如何?她若是不听话,这次过来是想与你对着干,那我只好废了她。”唐皇妃被陛下这般的杀伐决断有些吓着了,低声说道:“陛下准备怎么样看?恳请陛下不要轻易开杀戒,特别是对这位皇后娘娘。”

皇后摆驾随从跟班数十人前呼后拥的浩荡而来,牵头引路的两位太监到了凤霞宫近前,正待向前通报接驾。忽然身子撞上了一股无形的罡气,顿时身子弹回来跌到地上,连忙有些狼狈的爬起来,向皇后娘娘回报:“皇后娘娘,有人用真气封住了凤霞宫,奴才们过不去。”

萱妃皇后娘娘下了鸾驾,来到凤霞宫近前。那其中一位跌倒的太监连忙说道:“皇后娘娘,再近前就是该碰着那真气了。”

萱妃皇后娘娘向里看了看,忽然朝里高声喊道:“陛下,萱妃来参见,请陛下出来相见。”声音袅袅,却是没有丝毫动静。皇后林萱妃喊了几声,里面依然是无动于衷。皇后林萱妃又喊了几声“唐妃姐姐,你不让我进这凤霞宫么?”

如此皇后娘娘更加肯定楚萧陛下此时就在这凤霞宫里面,不然这唐皇妃也不敢有胆量拒驾不接。只是身边的一众随从宫女见了,无不面面相觑,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一下不知该如何面对。

皇后林萱妃思忖半晌:“陛下这是有意不让我进凤霞宫,可我又怎能就这般无趣回去?也怪自己这皇后之尊,却对陛下没有半寸之功。”念及此,朝着凤霞宫徐徐下跪伏拜:“请陛下出来见萱妃!”

一众宫女太监见皇后之尊却朝着皇妃宫廷朝拜,赶紧出言劝阻:“娘娘不可,娘娘乃六宫之主,怎可轻易如此跪拜?”“皇后娘娘,您快起来。”“皇后娘娘,这陛下是不是真的在里面还不知道呢?”

众人虽是出言劝阻,却是无一人敢将娘娘扶起。一众宫女太监见状,也赶紧随着下跪拜伏在地。

顷刻之间,那真气烟消云散,已然撤去。皇后萱妃娘娘依然跪地不起,过了一会儿,见到唐皇妃陪同着一少年踏步而来。其中有不少是见过楚萧陛下模样的,一见之下,容貌依稀犹存,那小太监连忙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这就是楚萧陛下。”

皇后林萱妃拜伏:“臣妾萱妃见过陛下。”

逍遥说道:“你起来吧。”皇后林萱妃这才起身,看着一旁的唐皇妃,说道:“唐妃姐姐,萱妃在外这许久,你怎么才来见我?”唐皇妃说道:“萱妃娘娘,唐妃恭请圣安来迟!”说着,目光却是瞧了瞧向逍遥。皇后林萱妃娘娘低声说道:“陛下,萱妃来迟了。萱妃领罪,请陛下责罚。”

唐皇妃却是忽然说道:“陛下久居臣妾凤霞宫,于礼不合,还请陛下随皇后娘娘移驾龙凤宫。”皇后林萱妃也连忙说道:“臣妾也正有此意。请陛下移驾臣妾寝宫,臣妾有事与陛下商议。”

逍遥在楚萧的记忆里搜寻不到皇后林萱妃的任何事情,知道自己应该之前与她并不相识。不由得看了看唐皇妃。皇后见状,连忙说道:“待臣妾与陛下相聚几日,再来请唐妃姐姐和晋妃姐姐一同前来。请陛下宽心!”

唐皇妃在一旁轻声低气的说道:“陛下就随皇后过去吧。臣妾正好也要去晋妃妹妹那边说与她知道。”这番话皇后也听见了,微微诧异:“这与陛下说话,还能这般随意?”却听楚萧陛下逍遥说道:“好吧,就依你所说。皇后,我们走。”

那小太监,宫女连忙将陛下皇后迎入鸾驾之内,高声喊道:“起驾!”一众人前呼后拥着朝那龙凤宫而去。

鸾驾之内,皇后林萱妃将那一只纤纤玉手伸入逍遥手中,让他轻轻握着。逍遥侧过头来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又转过去了。林萱妃见他那只握着的手无动于衷,低声唤了一声:“陛下?”声音略带一丝幽怨。

林萱妃那只玉手停留了一会儿,忽然轻轻抓着逍遥那只手,慢慢带到自己这边双腿之上,双手上下一齐握着。玉手轻轻摩挲着,低声轻问道:“陛下是不是在恼臣妾这些年从未关心过陛下的事情?臣妾从今开始弥补陛下好不好?”

逍遥说道:“皇后不曾习武?”逍遥以为着皇后既然是大首领安排的,定然是一位精通武学道法的女子,却不想此时近身握手一探,她竟是周身没有丝毫的真气内力。

皇后微微一愣,低声说道:“臣妾不曾学那些。臣妾自幼习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音律歌舞,陛下可有喜欢的?”逍遥听到了其中‘琴’字,忽然想到了精通琴律的傅千雨,不禁微微出神。

皇后低声唤着:“陛下?”逍遥回过神来,说道:“你精通琴具弹奏?”皇后低声说道:“臣妾略知一二。”逍遥复又问道:“只是略知?”皇后微微尴尬,连忙说道:“臣妾自幼学琴,陛下想听,臣妾愿意一试。”

逍遥说道:“那曲子不大常见,会的人极少,还是算了吧。”皇后问道:“陛下可否告知那曲子的名目叫什么?”逍遥出了一会儿神,说道:“‘逍遥曲’,你听过么?”皇后微微惊讶,还是低声说道:“让陛下失望了,臣妾没有听过这个曲子。”任凭她玉慧兰心,精晓天下琴曲,也不曾听过这楼兰宝独创的逍遥曲。

逍遥说道:“知道这个曲子的人极少,会的自然更是少了。我不该和你说这个!”皇后连忙说道:“陛下和臣妾说这曲子,臣妾很开心。”又轻声问道:“陛下一定是听过有人弹奏过此曲?”

逍遥说道:“我听过两个人弹奏,两个人的心境不同,弹出的意境也不一样。”皇后低声说着:“两个人弹奏过?她们两个人互相认识么?”逍遥说道:“她们不认识。”皇后忍不住低声惊异:“既然是不认识,又怎么能够都会那逍遥曲?”逍遥说道:“后面那一位,她说是道途听了一遍,后面自己凭着记忆练的。”

皇后说道:“原来如此!”那后面这位想必也是琴中的高手,只听了一遍,弹奏出来的曲子就能让陛下这般念念不忘。而且还弹奏出了自己心中的意境,这份功力火候,显然造诣极高。

说话之间鸾驾已经来到了龙凤宫,逍遥扶着皇后下了鸾驾,看了看这宫殿。忽然说道:“是这里?”皇后微微惊讶:“陛下认得这里?”

逍遥之前初到晋皇妃那里的时候,经常在宫里头四处游逛,期间就曾经隐约看见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在这宫殿里写诗作画。此事自然不能说出来,逍遥只是说道:“我被困在那卧龙殿的时候,偶尔也能出来游逛,来过这里几次。好像看见有人在写诗作画?”

皇后林萱妃听了微微一愣,心下暗道:“陛下看见的那人,可不就是自己么?难道这就是缘分注定?”轻声说道:“这龙凤宫只有臣妾在此题词作画,陛下随臣妾来。”

逍遥随着皇后林萱妃步入龙凤宫,林萱妃屏退左右,独自一人随侍逍遥左右。逍遥四处看着这龙凤宫,只见陈设书香文雅,尽是一些书画笔墨题词。逍遥原本只是粗通文墨,自从得了那楚萧陛下魂魄附体之后方才胸中文墨大为长进。

只看了一会儿便说道:“皇后这些似乎都是一些名家临摹之作?”皇后林萱妃连忙说道:“臣妾平日里闲来无事,追慕圣贤名家。虽然略得一些章法,却终归是书画雕虫小技,让陛下见笑了。”复又说道:“此时只有陛下与臣妾二人,不知以名讳称呼彼此可好?”

逍遥看了看她,说道:“那我应该是叫你萱妃?”林萱妃也低声说道:“楚萧。”逍遥一边看着四周,一边说道:“萱妃本家似乎是这北境书香门第,却不知怎么与那皇族大首领相识?”

林萱妃连忙说道:“陛下,哦不,楚萧,萱妃家族并不曾与那大首领相识来往。”逍遥说道:“那他为何选中你来做这皇后?”林萱妃说道:“臣妾估摸着应该是与那宰辅大人有关。”逍遥说道:“怎么又牵扯上了宰辅?是那李辅国与你族中人有来往?”

林萱妃说道:“萱妃族里一向不涉北境朝堂,只以书画诗词闲云野鹤。只因臣妾这皇后身份,这些年才不得不与宰辅大人有一些往来。至于所为何事,萱妃一直久居宫中,并不知晓。萱妃只是猜测,宰辅此举,是为了将臣妾的家族拉入朝堂。”

逍遥停住了目光,瞧着林萱妃,说道:“那宰辅李辅国与你家族中人所说的事情,也不过是说一些与那卧龙殿中有关的一些消息。”林萱妃听了连忙说道:“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家族之人竟然会牵扯到皇家之事。”

逍遥说道:“刚刚不是说了你我此时只以名讳称呼吗?”林萱妃微微迟疑:“楚萧?你不责怪我?”逍遥说道:“萱妃,你这皇后身份不过是他们私底下联络来往的一个幌子。我也不会当真对你怎么样的,你不用担心什么。”

林萱妃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逍遥见了,说道:“萱妃,我不妨跟你挑明了。不但是你这皇后是徒有虚名,如今连我这皇帝也是空名一个。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那时候我都已经不可能再登基了,反倒给我挂了这么一个徒有虚名的皇上名号?还配位了一位皇后娘娘?册立了两位皇妃?晋皇妃与那唐皇妃倒还罢了,毕竟她们两个原本就是我那府中的人。只是你林萱妃怎么就愿意当这徒有虚名的皇后娘娘?你那时候不知道我相当于已经是死了的人么?”

林萱妃低声说道:“皇上,臣妾刚开始也是不知!还是在这龙凤宫待了好些天才知道一些消息。”

逍遥听了微微吃惊,有些疑惑的看着林萱妃:“你当真不知道?”

林萱妃黯然伤神,低声说道:“皇上,你不相信臣妾的话?”

逍遥自然是难以相信,但是他又见不得女人伤心的样子,只好说道:“没有不相信,只是有些奇怪。那大首领既然选中了你来做这皇后,定然是有他的用意。而这背后的深意,我一时没有想明白。”

逍遥心中想的不止于此,而是这林萱妃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步棋?又是谁的棋子?大首领还是宰辅?又或许是她身后的书香家族?

林萱妃幽怨的低声说道:“皇上,臣妾是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臣妾所做的一切,自然万事都以皇上一人为重。可,可陛下却不信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