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难道他忘记了
门打开，陶崖孤零零背着光站在光亮处，在场的人忽然就安静下来。
在无声之中，只听见一个枯如柴木的声音，慢慢晕开——
“有事吗？”
这声音像寒夜乌鸦，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渗人，竟是从陶崖喉间发出来。
秦聪忍不住一怔。
脑海中浮现出陶崖从前的模样，他总是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说话的节奏也轻松明快，笑眯眯地招呼少总裁喝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愉快的气息。
可此时此刻，对着这一张憔悴的脸，秦聪只觉得恍如隔世。
……说到底，林舒小姐的离开，给陶崖的打击实在太大。
顾爵夜听到陶崖的话，眉心一动，有几分不解。
按照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来说，他已经失踪上个月，北城上下的人都知道。
陶崖不可能一无所知，可，他现在看见自己平安归来，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就像……他根本不在乎……
为什么？
他们两个不是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吗？
顾爵夜想到这一层，就觉得头疼欲裂，在他丢失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此刻他明明站在这里，却觉得离正常的生活隔着十万八千里。
片刻后。
顾爵夜用力将复杂的情绪忍下来，抬起冰冷的眸子，定定望向陶崖的眼底。
“林舒呢？”
听见这个名字，陶崖那双如枯木一般的双眼，终于有了波动，麻木的脸上浸染情绪。
“死了。”
他看着顾爵夜说。
两个字，甚至不能算一个句子，却像是扎进顾爵夜心底的刀子。
他皱眉，还是不信，“你亲眼看见的吗？”
“是。”陶崖回答。
“你为什么不救她？”顾爵夜问。
陶崖扯唇笑了两声，慢慢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救，我……我……”
他很想解释，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是怎么费劲心思要救林舒，在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能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林舒的命。
可，有用吗？
哪怕他使出浑身的解数，可就是救不了她！
“她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顾爵夜忍着心口的难过，尽量让声音没有起伏，他真的想不起来了，过去的事情。
为什么他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林舒。
“你在问我？”陶崖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顿时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原本病恹恹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
语气听上去十分不友善。
“顾爵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的身体需要入院治疗，经不起折腾，可你做了什么，你把她绑在你的大宅院，非要她给你生孩子！”
这些话砸像是落石砸在顾爵夜的心坎上，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他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顾氏对林氏做了什么，你也知道，在她最喜欢你最想嫁给你的那几年里，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的所作所为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到底为什么！”
“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
“明明我就快要找到办法救她了……”
陶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神里充斥着崩溃，数不清的难过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迎面，顾爵夜听着陶崖的指责，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但在一瞬间，又觉得脑子很重，很痛。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的死是他的错，难道真的是他害了她？
……可，他的头好痛啊。
“少总裁……”
秦聪看见顾爵夜的状态，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连忙伸出手去扶着顾爵夜，扭头看向陶崖时，目光之中充满怨恨。
他口口声声指责是少总裁延误了林小姐的救治时间，可，他怎么不想想，在一切发生之前，他和少总裁说过一句真话吗？
当初少总裁问过很多次，林小姐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无论是他还是林小姐都没有说实话。
现在却又……
秦聪在心里替顾爵夜难过。
不过，少总裁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刚刚会问自己，少夫人是谁，现在又问陶崖之前发生的事情。
难道，少总裁失忆了？
念头刚刚成形，秦聪就猛地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