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但是我在乎
韩凌恒听到顾爵夜的话，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不同于刚刚的惊讶，此刻的他是彻底的震惊。
……说起来，他也不能算笨的人，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真相会是如此。
顾爵夜竟因为林舒，做到这种地步……
可！
他考虑林氏的清白，考虑林氏在别人心中的印象，那他可曾考虑过自己？
在九州珠宝博览会上揭开家丑，顾庚的总裁之位肯定坐不下去，那他呢？
顾氏那些迂腐到快要变成木头的老东西，看见他这个举动，肯定会勃然大怒。
届时，他该怎么办。
“爵夜，”韩凌恒越想越觉得气不顺，作为朋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说顾爵夜，“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林氏都已经倒闭这么久了。说难听些，他们家的人都不在了，谁还会在意这些呢？”
身前财，身后名，人都没有了，这些也全都化作虚妄的泡沫。
为何不能睁开眼看看眼前的生活。
他现在父亲重病昏迷，母亲憔悴脆弱，弟弟年幼不能成事，他的处境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呀！
“你能不能先考虑自己？”韩凌恒继续说，“林氏的清白，日后再说也不迟。”
再者说，反正也迟了这么多年，何必赶在一时半刻。
“不行。”顾爵夜的拒绝比想象中更坚定。
韩凌恒有些烦躁的舔唇，还想继续分辨，“你到底是为何这么执拗！难道你把真相揭开，林氏从前的钱就能重新要回来？还是林氏的人能活过来？
顾庚当年筹谋林氏家产时计划得天衣无缝，每一道手续都合法合规，就连现在我们明明都知道海外那家巨型珠宝公司就是林氏，可根本要回来。
我们把是非公道摊开在人前，又有什么用？”
韩凌恒越说越激动，他出生于一个二流生意人家，从记事开始身边所有人说的最多的便是，好好经营生意，有朝一日能够光耀门楣，让家族跻身一流行列。
在这样的环境里，所有人只为生意上的事情殚心竭虑。
任何事情都可以划分成两个类型，一，能否获利？二，获利空间有多大。就像是季节有春夏秋冬，世界有他运行的法则，对于生意人而言，也有自己的做事规则。
逐利而来，利尽而散。
顾爵夜作为顶级豪门家的接班人，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
韩凌恒看着好友，目光中充斥认真，期待好友心意能够松动。
可过了好久，他只得到一句——
“凌恒，我在乎。”
顾爵夜对他说。
韩凌恒一时还没理解过来，在乎，在乎什么？
只见顾爵夜神情微微敛收，声音冰冷似乎带着寒气，说话的时候语速既慢又锋利。
“爷爷为我定下和林舒的婚约，我们……”
他本想说虽然无缘成婚。
可这话到嘴边，他始终说不出口，从海边回来后，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当初是为何会和林舒结婚，但这段感情对于他而言，毫无疑问是没有意义的。
却不知为何说不口，很奇怪。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跳过这一段，直接往下说。
“是我将林氏带入到顾庚面前，若不是因为我，顾庚不会那么顺利的取得林氏众人的信任，或许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怎么可能！”韩凌恒几乎是吼着说，“该发生的事情就是会发生，就算没有你，当年林舒在珠宝博览会上的大放异彩，也会让顾庚动心思，你何须拦责，更无需内疚。”
他说完，深深叹气，真是替自己这位好友不值。
明明是如此一个充满善念的人，却总被人误会冷漠不近人情。
“但我在乎林氏的身后名，”顾爵夜说出最核心的原因，“他们原本不该被人那样戳着脊梁骨议论。”
“……他们都死了，死了就没有感觉了，不会知道的。”韩凌恒争辩。
“但我知道，”顾爵夜道。
韩凌恒一怔，半晌说不出话。
“每次听见旁人议论林氏当初如何作恶多端，如何罪有应得，我都不舒服，在他们生前，我没有办法做些事情，在他们死后，我必须还他们一个公道。
就当是给我和林舒那段啼笑皆非的婚姻，画一个句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