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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反常

霓遥在相国府门口下了马车,梨香正在门口等着。看着霓遥,梨香的眼圈红了,还是强忍着微笑道:“小姐···可回来了。”

霓遥跟着梨香进去,府里依旧是姹紫嫣红的春景。收到玫嫣的死讯,霓遥觉得还是应该回来祭拜,只是府上的情形,竟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梨香是想看透了她的心思,低声说道:“说是得了急症,宫里头直接发丧了,府上也只是做了法事···”

霓遥一边听着,一边缓缓往前走。

这里变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变。姐姐不在了,如今连玫嫣也不在了。可是这府上的一草一木,却依旧是不急不缓地开花结果。

绕过凉亭的时候,正听到前厅有嘈杂声,霓遥还未走过去,里面突然冲出一个人来,竟然是夫人。

“哼,你们可知道我家嫣儿肚子里的龙种···那是将来的太子,是要做皇帝的!”夫人脸上带着奇异的笑意,哈哈笑道。

霓遥见她神情异常,便看向梨香,梨香只是微微摇头。

“以后啊,我那乖外孙做了皇帝,我可就是皇祖母了!”夫人大笑道,“你们、还有朝云轩的那个狐狸精,统统都要给我砍头!”

她的笑突然变成悲戚,“我的嫣儿···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

霓遥看着她又哭又笑,知道是因为玫嫣之死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失常,心中忍不住叹息着。

正要走开,夫人突然面露凶光,冲到霓遥面前用力抓挠,引得众人急忙来拉开。

霓遥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像是给什么割破了皮,也来不及细看,夫人便恶狠狠叫道:“你也不要张狂,阮家的女儿···那都是受了诅咒,都是横死的命!”

屋檐上不知何时落了只黑乌鸦,突然扑腾翅膀大叫一声,霓遥心中突然一震,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不安。

夫人已经给人拉了回去,梨香急忙来看霓遥脸上,口中说道:“夫人如今也是失常了,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看,脸上都给她的指甲划破了!”

霓遥怔怔地看着门被关上,心中忍不住一阵怅然。

春雨绵绵,天气有些阴沉,瑀炀站在太初宫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边暗沉的乌云。

“皇上,进去吧,雨大了些,仔细淋湿了衣裳···”盛荃在身后低声说道。瑀炀像是没有听见,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

远远地有个人撑着伞进来,到了屋檐下,盛荃赶忙去迎接,徐乔之将湿哒哒的油纸伞递给盛荃,向瑀炀说道:“进去吧?”

瑀炀转身,两人一同进了殿内。“怎么样?查到了吗?”瑀炀低声问道。

徐乔之一边拍拍身上的水珠,一边回答道:“牧家似乎悄悄将产业全都卖掉,竟然消失无影了。看来势必蹊跷。”

瑀炀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桌面上的一个小小的纸筒。

“怎么突然要找牧清野?”徐乔之问道,“不是已经定为司马匿的同伙,和司马匿一同被通缉了吗?肯定是得到消息,逃得远远的了。”

瑀炀的脸上显出沉思的神情,徐乔之觉得有些奇怪,便又追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瑀炀拿起桌上的小纸筒递给徐乔之,徐乔之翻看着,拿到鼻子前闻一闻,睁大眼睛问道:“烟幕筒?”

烟幕筒是一种江湖暗器,打开后便有浓烟伴有刺鼻气味,时常用来逃离前遮挡敌人的视线。

瑀炀点点头,徐乔之赶忙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宫中断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瑀炀转过身去,双眼看着窗外说道:“是牧清野给阴冷的地板上倒映出一张眉目清秀却稍显惨白的脸,仅剩的一丝红晕尤为显眼,因为沁人心骨的冷,有几分稚气的脸上眉心紧凑。尹悦溪吃痛的张开眼,拉动伤口愈合的她迷茫的看着自己身上数处血肉炸开的打痕,细密的汗珠浮上她的额头,环顾四周,家徒四壁,空无一物的破败房间发出令人做恶的臭味。

“你说咱们这样对待二小姐,如果将来她报复我们怎么办?”

“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咱们可是有大小姐撑腰的人,就她,一个妾所生之女,能有什么权势来报复咱们!”屋外两个丫鬟有一搭没一搭说到。

二小姐,大小姐,都谁跟谁啊!老娘怎么弄成这样。尹悦溪心里无限抱怨,疑问与哀嚎。

前天,尹悦溪刚坐上市场部总经理的第一天,就接到了这个公司成立以来极少见的一个大单子,可是谁知道这块肥肉是隔壁公司早已觊觎已久的,惹上麻烦,斗不过只能跑,还没跳脱就不慎入水。之后,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成了这个鬼样子。

“快把二小姐弄出来,老爷回来了!”屋外顿时躁动起来。

尹悦溪被几个侍女不情不愿的扶到沈寐的房间,有着“大梁首富”之称的沈家,不说富可敌国,也得富得流油吧。可是眼前的房间没有一丝奢华的意味,房间以淡雅清新为主,屋内陈设也极尽简单,圆木的桌,深棕色的凳,虽然简单却也紧致,几乎所以的木制物品上都篆刻有十分精细的昙花图案,若不加上光的印衬,还真难以发现。

看来这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喜静的人,尹悦溪心里嘀咕。

尹悦溪迅速被拉进屋,“抓紧给二小姐梳洗打扮,要是老爷回来看见二小姐这个样子,看大小姐不拔了你的皮。

原来这位二小姐已经被明欺暗嫌到这种地步,尹悦溪冷哼一声。

“二小姐,二小姐,您可回来了,她们怎么又把您打成这样,不就是陪同老爷付宴嘛,二小姐,您说话呀!”待几个侍女走后,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立刻迎上来,问寒问暖。

“你是”

“二小姐,您怎么了,我是安儿呀,您的贴身丫鬟。”尹悦溪似懂非懂。

“你能给我讲讲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听这话,安儿又气又恼。“小姐,前不久老爷才将您和颜夫人从老家接过来,安置妥当就匆匆出巡了,算一算老爷出巡也已经7天了,大小姐又找到可乘之机,拿老爷想让您陪同付皇室宴会说事,又将您关起来毒打一顿,现在老爷快进门了才将您放回来”

“这么明显的欺辱,所有人都瞎了吗?就没人来救我!”尹悦溪怒吼。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没,没事”

“那我父亲母亲为何不护着我。”

“小姐,大小姐可是大夫人所生,大夫人一家势力雄厚,又是皇贵妃的表妹,能帮衬老爷,老爷虽有感觉也不能在台面上帮您,而小姐您是颜夫人所生,是,是”

“是什么!”

“是老爷的妾室。”

“可老爷待颜夫人是真的好,那般真心是大夫人进府以来就不曾有的。”

“小姐,来不及了,奴婢帮您梳洗更衣。”还没缓过神来的尹悦溪也只好匆忙开始准备。

没几分钟,尹悦溪就穿戴整齐,二人来到大堂。传说中的大小姐早已幸灾乐祸的站在那,坐在她身旁的夫人,不怒自威,冷酷的棱角雕刻出她的面容,稍显暗色的服饰更显成熟与优雅,冷幽的眸子里透露着一丝不屑,身后侍女成群,却也默契的冷漠脸。她就是大夫人。回看对面,衣着素雅,面容平静,仿佛岁月曾来过,却不曾带走她独有的美丽,眉眼间难掩的优雅与稳重,举手投足温柔四溢。这就是沈珍珠的母亲颜氏。尹悦溪心里有数之后,自觉的做到颜氏身旁。察觉到尹悦溪动作的迟钝,颜氏自然也心里有数,却没有能力,只能隐忍。

“母亲昨晚睡得可好?”尹悦溪开口。颜氏微微一振,从前的沈寐与她不一样,不曾会主动开口,只会低眉顺眼。

“甚好。”颜氏笑着回答尹悦溪的话。

“看来妹妹昨晚睡得不怎么好呀!”沈雪搭腔。

“托姐姐的福,好的不得了!”尹悦溪的语气轻轻的,却让人感觉到她话里的反抗。

正说着,沈固就进门了。

“老爷,您回来了,妾身给您炖了银耳莲子羹,老爷尝尝吧。”大夫人首先开口,脸上却带上让人不曾想到的笑容,任何人都无法将刚才的“大冰山”联系在一起。

“夫人自己品尝把,家中可一切平安?”我的。”徐乔之愕然问道:“牧清野?你什么时候见过牧清野?”

瑀炀这才说道:“其实···那天将我带到门口的人,就是牧清野。”

徐乔之脸上惊愕的神情更重,连声问道:“怎么会?他不是和司马匿合谋?”

瑀炀摇头道:“我也是十分疑惑,他为何会救我。况且,为了解除司马匿的怀疑,他似乎是受了些伤。”

徐乔之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徐乔之想起一事,又开口道:“元慈宫那边···”

自从皇后事发自戕,太后便很少出门了。

瑀炀心中清楚,她只是在可惜皇后府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竟然不是刘氏骨血。

太后一直以来的指望突然化成云烟消散,登时有些郁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