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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等于是求婚

夏悠悠茫然歪头,疑惑地问询般看向赫连纲——只有他知道,白芷是她的师姐,但颜勤玺却对着她喊白芷,搞什么呢?

颜勤玺对上一大一小顶满问号的困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撤出朴拙诚挚的笑意道,“没什么,这位就是湘湘总是挂在嘴边的养母云川郡主吧——”说着与紧守本分起身作揖的慕容楚翡一同见礼,便抬手邀请:“请坐。”

夏悠悠抱着小肉团落座,恰巧跟赫连纲面对面,“伤势不轻,急着起身作甚?”

“躺久了筋骨反而好不利索,恰逢旧友携酒而至,当然得起来喝一壶。”赫连纲邪肆一笑,眉眼间的明媚,倒是驱走伤势所致的几分惨淡苍白,如匿于山涧云雾中忽闪忽闪的星星。

慕容楚翡不忘提醒,“大夫再三叮嘱,大人最多只能喝三小杯。”

夏悠悠睨着颜勤玺倒来的酒笑道,“一个伤一个病,慕容姑娘既要看护前上司,又要关照新上司,都不能多喝,那这龚州来的松花酒便便宜我喽~”

赫连纲看向颜勤玺,“你病了?”

颜勤玺诧异于夏悠悠望诊的功夫竟如此厉害,笑了笑道:“不是什么大毛病。”

赫连纲仔细分辨他的笑意,显然不信地转脸问询般看向夏悠悠,“严重吗?”

“内伤成疾,疲于奔命,难以痊愈,再拖下去祸及肺腑便会落下后遗症。”夏悠悠端起直口白瓷小酒杯,轻浅地抿了一小口,细细地品味松花酒荡漾在喉头的醇厚甘爽,全然不顾忽然变得怪异的气氛,笑眯眯地直叹道,“是好酒~”

颜勤玺以眼神示意赫连纲无需担心的同时,抬手轻拍也颇是紧张自己的小肉团的脑袋瓜儿,朝夏悠悠朗然一笑,“没想到云川郡主也是爱酒之人,我车上还有一坛,若云川郡主喜欢,大可拿去仔细品尝。”

夏悠悠摇头婉拒,“一席饮宴足以尝尽龚州百味风情,又何须夺人所好?”拎起筷子便涮肉和菜夹给小肉团,锅中以鲍鱼鸡汤作底,没有其他多余的配料或药材,鲜美清爽又滋补,于在场病患或小孩正合适,但对她而言多少有点儿寡淡了。

e=(′o`*)))唉。

又想萧启做的极其对胃口的饭了,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赫连纲吃着先前盛出来放凉了一些的鸡汤和肉,忽然意识到什么般问颜勤玺道:“这般时日便到了南城,你此行走水路么?”

颜勤玺因儿时落水几乎丧命,向来甚是怕水,能走陆路,绝不碰水路,回京任职也非急在一时,不可能无缘无故走水路的。

颜勤玺轻描淡写地把此行磨难以苦笑掩去,“在桑城时撞上一桩怪异的拐卖老人的大案子,惹了贼匪惦记,遭祸落水,幸得一艘商船所救,他们赶货,若非大雨叫江水连连翻涌恐有危险,也不会急停在南城。”

夏悠悠想起那些老幼药人,“这拐卖案子应当跟丁子香有关,他大量研制药人,上有老下有小,恐怕各地都有大量的人口失踪案被瞒报,更甚至形成了产业链,你此番误打误撞无疑是撕开买卖的一道口子。”遭贼匪惦记灭口,则意味着颜勤玺很可能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颜勤玺神色遽然一紧,“丁子香真的还活着吗?”

慕容楚翡疑惑问:“是百草谷一案里,以邪教散播圣水,以人炼药以血练蛊,残害无数百姓,三年前已经按律判刑斩首的凶犯吗?他竟然还活着吗?!”

赫连纲颌首道,“隐伏三年,这老匹夫又卷土重来了,南城接二连三的祸乱和驿馆的惨剧,都是他的手笔,更甚掳走十二公主,至今下落不明。”

“邬怡这件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置?”夏悠悠慢条斯理地涮着肉,状若随意问。

颜勤玺显然还未收到消息,“邬九怎么了吗?”

沉凝中,慕容楚翡避重就轻地解释道,“邬九姑娘于昨夜在驿馆自裁了。”

“错了——”夏悠悠语调平缓地坚定道,“平阳侯府九姑娘邬怡听从歹徒唆摆,于昨夜向乾国公府世子赫连纲下蛊,命令丧失理智的赫连纲杀害护国将军萧启和云川郡主以及香朗郡主,谋害不成后畏罪自尽——”

颜勤玺不敢置信地看着疏淡中透着不依不挠的夏悠悠,问询似的望向赫连纲。

赫连纲暗暗一叹,先是朝颜勤玺颌首确定夏悠悠所说为真,虽琢磨不透夏悠悠故意在这时候提起这一茬的用意,但还是求情道:“此事若直白结案,牵连甚广,既然两位郡主和护国将军并未受她所累所伤,不如大事化小?”

“我给过平阳侯府体面,也给过邬怡改过的机会,是她执意如此选择,不能因为我们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便又含糊其辞地揭过去,这确凿的结果,是邬怡和平阳侯府应该承受的,而不是我们这些受害者。”夏悠悠意有所指道:

“倘若往后谁都学着她行凶不成自裁作罢,那我或者我身边的人得受多少摧残?他们犯蠢,他们输了,付出性命了,他们瞧着比较惨,那就有理了吗?”夏悠悠幽幽地直视赫连纲道:

“如果我没办法及时解除你体内蛊虫的控制,你又当如何?你受丁子香操控,更甚至可能搭上乾国公府沦为犯罪的走狗。”夏悠悠肆无忌惮地嘲弄道,“三年前百草谷一案的卷宗记录,你们又如此润色了多少?隐瞒了多少?”

颜勤玺看着夏悠悠端起酒杯的左手指间戴着的戒指,忽然问:“云川郡主和白芷是什么关系?”

权贵富户偏爱金银等珠宝首饰,绳编的戒指就算在坊间也十分少见。

一来不利于干活,二来容易变形和藏污纳垢,打湿后又总有不舒服的紧窒感,如此受众狭窄的小物件早已退出市场。

这些年来,他只见过白芷一人古怪地情有独钟,那还是他亲眼看着她用红绳编出来的。

如果夏悠悠和白芷模样相似是巧合,喜欢佩戴小众的物件也是巧合,那夏悠悠拐着弯儿提(质)起(疑)百草谷一案便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素未谋面的师姐妹儿。”夏悠悠不忘人设道,“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师姐便失踪了,师父一直到各地寻她踪迹,可惜临终前也不得师姐下落,千叮万嘱我一定要把师姐寻回来——”

说着以下巴指指赫连纲,“无意中发现师姐的信物在他那里,方知道师姐已在三年前凄惨故去。”

颜勤玺震撼不已,惊疑不定地问,“云川郡主和白芷有血缘关系吗?”现任昊王妃邬妤跟白芷长得很相像,可他是先认识邬妤再认识白芷的,便能辨别两人的骨相大有不同,但夏悠悠瞧着消瘦一些,却跟白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腮边的小红痣都一模一样。

夏悠悠摇头道,“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伤了脑袋失去记忆——”

“——你也失了记忆?”颜勤玺表情复杂地呢喃间,眼角余光触及夏悠悠手指上的绳编珠玉戒指,那戒指以粉红渐变的梅花圈成环,新颖又别致,于是问道:“这是云川郡主自己编的吗?可否借我看看?”

夏悠悠暂时琢磨不到颜勤玺在怀疑什么,便把他指定的那个戒指脱下来递给他,“嗯,是师父教我编的。”

颜勤玺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翻看,确定这个绳编戒指跟自己那个出自白芷之手的戒指一模一样后,诚挚地问道:“云川郡主可以把它送给我吗?我愿意用这个和田玉指环交换。”

夏悠悠看着颜勤玺掏出来的一只金镶玉戒指一愣,随即扑哧地笑开了,意味深长地问,“颜世子是在跟我求婚吗?”

“什么?!”颜勤玺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脑子疑惑地手足无措和面红耳赤,“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好意思平白叫云川郡主赠我东西!此番交换也非定情信物,是是是……是单纯的以物换物!”

赫连纲帮着颜勤玺解释,“你这个戒指,跟勤玺那坏了大半的差不多,那戒指是白芷编的,无法修复,他要来只是想留个纪念吧——”

夏悠悠愕然地打量颜勤玺问,“师姐把自己编的戒指送给你了吗?!”颜勤玺帅是帅的,但儒雅端庄,瞧着就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实在不是她会感兴趣且喜欢的类型。

“不是。”颜勤玺垂眸隐下感伤道,“那戒指虽是白芷所编,但是她赠于一个小女孩的,小女孩身染恶疾,临终前把戒指转赠于我而已。”这枚极具意义的戒指,却在那一场仿佛没有休止的伏击刺杀里损坏了大半。

夏悠悠喝了一杯酒压惊,似笑非笑地道:“每个地方都有它独特的风俗,在我们那里,戒指意为圆满,是相定一生后,互相交换之物,具有特殊意义,送给异性便等于是求婚。”

“???!!!”颜勤玺不可思议间,忽然满脸惊疑复杂地看向赫连纲,当日所有人皆知,白芷临终前把自己唯一有印象的戒指送给赫连纲了。

赫连纲闻言亦是一怔,他从未听过此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