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笔破题名声噪1
邻岸的湖面上有个琉璃暖阁，里头是乐理先生正在授课，教授学子如何引玄入乐，达成音攻的效果。
用乐器当武器的学生多是有攻击力的火玄力和有治愈力的水玄力，需要可承受练习力度的环境，所以教习场所要设在水面上。
柏夭静静看着琉璃暖阁里的情况，不禁又咳了一声。
凉风为她挡住来风：“您还是先回去歇着，这交给我和秋月，不会有问题。”
“我要死早死了，又岂是现在。”柏夭自嘲道。
凉风收了嘴，继续稳站挡风，随时听柏夭的安排。
“时间差不多了，叫秋月准备下一步。”
“是——”凉风应下，转身回走。
柏夭拢了拢披袄，看向了四处正焕发生机的翠绿嫩黄，眼神不禁黯淡了些，低声轻喃：“真是好时候，可惜你们，再也见不着了......”
视线也在不自觉间移向了没有边际的远方。
“同学——”
“？”
身后传来声响，柏夭偏头看去。
看到来人，柏夭的眼神不露痕迹地闪烁了一下。
身后这模样如白莲纯净，眼神像小鹿灵动的女学子，正是当今北都太傅的嫡长孙女乔珂。
乔珂如今已是金玄力先天五级，最擅书画，是四学年中阶一班的学子，再读完今年就毕业了。
“同学，我掉了一卷轴，你能否行个方便，帮我拾起？”
乔珂怀里抱满了卷轴，只要一动手，定是要全部散掉的，所以她没办法自己捡。
“在何处？”
“就在那边，你跟我来一下。”
乔珂转身给柏夭带路，柏夭也没说什么，只是慢慢跟着她走去。
大概走了十来步，过了个拐角，便见一方半人高的瘦石台。
卷轴正卡在了石台的基座缝里。
“就是那个，麻烦你了。”
“......”
柏夭没说话，俯身拾起卷轴，然后放到石台上：“放下来吧，这么抱，一会儿又会掉。把头上的带子拿下，用来绑成一捆。”
乔珂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边说着边赶紧将卷轴小心放到石台上，然后取下发带，重新整理卷轴。
只是绑着绑着，乔珂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柏夭的头上没有绑学院要求的发带。
学院要求所有的学子都要佩戴代表自己玄系的发带。
火系红色、木系绿色、水系蓝色、金系金色、土系黑色、风系白色、雷系紫色。
这样方便先生能最快辨别学子的玄力属性。
即便是雇佣的工人和书童也要系带麻灰色的发带。
学院里不带发带的，要么是先生，要么就是学院外的人。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也是这里的学子。”
乔珂不好意思的道歉，以为柏夭是学院外的人，接着问：“你是来学院寻人的吗？”
“算是吧。”柏夭回答，眼神有些宠溺地看着乔珂。
乔珂：“那你寻到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指路？”
柏夭笑笑摇头，没有开口回答，正准备转身离开。
只是，转眼间，却瞥见了石台上的图案，视线也就定住了。
好一排兵布阵图，还原度高！柏夭心中赞道。
乔珂将卷轴全数捆起来，就要再次出声感谢时，却发现柏夭正盯着石台，就要开口热心介绍：“这个兵阵是——”
柏夭：“有笔墨吗？”
乔珂：“啊，哦，有——”
乔珂从随身的书袋中取出笔盒，拿出已经着墨的毛笔给柏夭。
还没等乔珂再开口，柏夭已经下笔。
片刻间，柏夭大笔挥毫，在兵阵图旁边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乔珂定睛一看：“降？”
乔珂一脸疑惑，确定柏夭写的的确只有一个“降”字，有些不敢相信地感慨：“这兵阵难题摆了三年，答题的不少，却没有你这般答的。”
“是吗？”
柏夭微微一笑面色平静，将毛笔还给乔珂，却被乔珂制止道：“此乃留墨石，按规矩，题笔者要留名。”
如果回答错误，过了片刻答案就会自行消失。如果回答正确，答案将永远留于这块石台上。
“……”
柏夭轻挑眉尾，眼中宠溺未减：“好——”
连回答都带着一丝妥协意味，潇洒无比在“降”字旁签下自己的名字，复又将笔归还。
“柏夭——”乔珂一边念，一边收好毛笔，友好自我介绍，“我叫乔珂。”
“我知道。”
“？”
没等乔珂再开口，凉风从林子中走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凉风：“主子——”
“知道了。”柏夭抬手，示意凉风稍等，对乔珂说道：“快去送书卷吧，莫要错过了时辰。日后再见。”
说完，转身就原路返回了。
凉风看了眼乔珂，表情依旧冷淡，紧跟柏夭而去。
剩乔珂在原地，看看两人消失的背影，有些没反应过来。
“日后再见？”
再看看石台上那个醒目的“降”字，乔珂抿抿小嘴，静看了两秒，发现没有动静，似乎有些失望。
“没变化，看来这也不是正确答案。”说着，抱起卷轴就转身离开。
卷纸从石台上移开，设题人的名字立即显露出来。
可惜柏夭没看到这名字，否则，柏夭的答案可不是“降”这么简单了。
就在乔珂身影消失那一刻，石台发出了一阵微弱的白光......
另一头，柏夭和凉风刚到拐角，便听到一曲悠悠的萧声从林间传来。
萧声如泣如诉，令人动容。
两人脚步未停，走得和缓从容。
此时，秋月正立于嫩绿的垂柳间，吹着竹萧。这优美的萧声，便是出自她手。
远远看去，秋月傲然独立，孤寂又清冷，丝毫不见方才课堂上的肆意娇媚。
柏夭和凉风没有走近，只是停在了不远处的柳树后，静静看着。
没一会，便有人来打破了这方美景。
见有人来，秋月停下了手中萧。
来人是方才在暖阁中授课的乐理先生——柳意生。
柳意生做君子揖，表达自己的歉意：“在下柳意生，惊了姑娘，实在抱歉。”
秋月露出娇甜的笑容，恭敬回礼：“小女秋月，这厢有礼了。没想到竟又碰上了先生。”
原来两人在早上已经见过一面，只不过当时是秋月撞到了赶着授课的柳意生，还把他手里的乐谱撞撒了一地，匆匆一见而已。
两人也算是不撞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