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怪先生凑一窝
两人没走一会就到了隔壁的小苑，上面的门牌号是三十五号。
杏华园并不小，里面有很多独立且排列不规则的小苑，能保证各自的隐私空间，找门就靠门牌号。
“咚咚咚——，姓秦的，开门，认人了！”
商知行一点都不含蓄地用脚踢了踢苑门，里头立即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书童打开苑门，向两人问好后，随即就擦起了苑门，像是上头有脏东西一样。
接着传来骂咧咧的声音，一道白色的身影随之出现。
“混小子！你又拿你的臭脚来踢我的门！小心我把你苑门砍了烧火。”
“哦——”商知行又打了个哈欠，对柏夭说道：“计数院的秦迅院管，也就是管我的小老头。”
“呸呸呸！我就比你大一轮，狗屁小老头！”
一身白衣的秦院管毫不客气对商知行啐口水，商知行掏掏耳朵，躲都懒得躲。
学院的每个子院都有好几个老师，院管就是管理各自子院老师以及大小事宜的最高管理者。
秦院管就是管计数院的，也就是商知行的上司。
柏夭行晚辈礼：“晚辈柏夭，见过秦院管。晚辈暂替苏老先生任文学老师一段时间，还请秦院管多加关照。”
“女娃免礼。”秦院管的语气瞬间轻柔得不行，虚扶柏夭让她免礼，眼神都挂笑起来。
秦院管“苏老跟我提过你，果真是个乖巧的女娃。快进来快进来，待老夫给你泡杯好茶水——”
“嗳——免了。”商知行一树枝拦住了秦院管要拉柏夭进门的手。
秦院管立即缩手，速度之快，差点留下残影。
商知行：“要见的人还多着呢，你还是早些睡下别凑热闹了，就你泡那茶，后山看门的二黄都嫌弃。走——”
一扭头，人又走了。
“你个混小子，身子臭嘴巴也臭，明天我就让人拉你去洗了你，计数院都被你熏成臭数院了！”
秦院管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可能保养得好，看着和三十多没差别，两人这相处的样子就像冤家兄弟一般。
柏夭作揖拜别：“如此，晚辈就先告辞了。”
秦院管：“嗳，乖女娃，有空就来喝茶，有事要帮忙也来找老夫，总之离这小子远点。”
“好——”柏夭一笑，便告辞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秦院管让书童赶紧拿水来冲商知行方才靠过的门柱。
看来是有点洁癖的上司，碰上了邋遢到狗都嫌的下属——的确是对冤家。
走了没几步，商知行停在一篱笆园前。
篱笆里是一片清香的药田，有个身影还在里头忙碌。
这回商知行就客气些了，至少没用脚踢篱笆。
“赵院管——”
“没空。”
赵院管认真地给药草浇水，看都不看商知行一眼。
商知行：“新来的文学先生，认识一下呗。”
“......”赵院管这才抬起头，看向篱笆外的两人，柏夭顺势作揖报上自己的名讳。
好在药田上方挂着串三连的灯笼，勉强能看清对方的容貌。
赵院管是个中年女子，一身药农的装扮，长相偏清冷些。事实上性格也清冷。
赵院管：“嗯，医药院管，赵芪归。”
简单到不能简单的自我介绍说完，赵院管又低头认真给草药根浇水了，没有再搭理两人的意思。
礼貌而尴尬——
商知行也见怪不怪，直接就走了，柏夭淡定跟上。
商知行：“乐理院管带着一队乐理先生出去进修了，乐理子院目前由柳意生暂管，瞅着是他带你来的，你们也算认识了，就不去他那了。”
柏夭：“好——”
商知行：“农学院管蒙澎，六十岁的老头子，注重养生，这时候早睡了，以后有缘你们再见。”
柏夭微点头，很是乖巧的模样，没有丝毫异议，全听商知行安排。
两人走过已经熄灯的农学院管住处，下一个就是舞艺院管了。
“嘭！——”商知行直接踹开门，大大咧咧就喊人：“来活了！人呐！”
柏夭眉尾一挑，心想：这些先生的相处模式，都有些脱离常人的想象——
“来了来了，叫唤什么？前天欠你的两块灵石不是还给你了么。”
“……”
一对和商知行差不多年龄的男女从里头走出来，两人模样足有九分相似，但身高和身形可辨雌雄，明显是双生子。
“这是兄长秋一寒，这是小妹秋一暖，一起管舞艺院的。”商知行用树枝指指两人，算是给柏夭介绍了。
柏夭和明家兄妹互礼，各自介绍。
秋一寒很是亲切友好地跟柏夭解释：“李院管耍赖，想早点过上退休的日子，就把我兄妹俩抓住给他打杂了。
其实我们也只是一般教书先生，以后行平礼即可。”
秋一暖至始至终很是平静地站在一边，礼貌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柏夭，才柔声开口：“柏先生气若宣兰，能结识柏夭先生，是一暖之幸，日后——”
“走了走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今日就算见着了。”商知行用树枝将柏夭点转了身。
秋一寒：“嘿，别忘了明天下学一起去喝酒！”
商知行：“你付钱！”
秋一寒和商知行隔空喊了一阵才消停，秋一暖无奈摇摇头似乎司空见惯一般，只是和转头回来的柏夭礼貌性点头道别，脸色依旧是淑女的笑容。
两兄妹的名字真是取对了，兄长性格跳脱，需要降点温，妹妹性格沉静温顺，需要点热情活力。
一寒一暖，正好互补。
柏夭忽然觉得，商知行看起来虽不靠谱，但放在这群先生堆里，其实也算正常了。
同时也想到了为什么秋月的情报里没有查到商知行的真实身份。
因为，实在是没人见过这种形象的高位者……
如果不是柏夭感应到这树枝里蕴含的饱满玄力，加上之前在书中有看过图画，她也想不到商知行手里这破树杈就是万年灵树枝。
“哈——”
商知行打了第N个哈欠后，双手枕上脑袋更加吊儿郎当，悠悠跟柏夭废话起来：“你倒也奇怪，什么都没问。”
柏夭和商知行并肩而行，神情淡定，不管商知行脚速如何，她始终保有自己的步伐，尽管有些虚浮却从未紊乱。
“商先生想让我问什么？”柏夭语气不明地问道。
“没问题最好——”
商知行说完，两人停在了最后要见的先生苑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