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用人不疑收忠仆
清晨，杏华园三十七号小苑。
凉风挥舞着锄头，正和昨天被分配来的两个小书童开垦小苑里的空地。
两个书童是一男一女十岁的小孩，皆是学院从外买来，经过基本训练给先生或是学子当书童。
他们都是刚完成培训，第一次当书童，所以很是认真，诚惶诚恐什么都抢着干。
不过凉风不让他们动重活，只让他们负责把原先的花花草草拔除便可。
柏夭坐在廊台上，喝着那霾蓝的茶水，看着认真拔除花草的两个小孩，一杯茶饮完后才朝他们招招手。
两个小孩见到，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凉台下。
“先生请吩咐。”男孩说道，女孩跟着作揖等候吩咐。
“你们叫什么名字？”柏夭问。
商知行身边的小胖书童把二人领来时，就凉风在小苑里。
估计是被凉风的气场吓到了，小胖书童只是说了这两小孩是分配给柏夭的书童，然后就溜走了，介绍都来不及说。
男孩：“回先生，小奴叫小五。”
女孩：“小奴叫小六”
“无姓？”
“小奴两人都是战乱时的孤孩，辗转被卖多次早以记不清原来姓名。”小五解释道，脸上并无卑色，反倒透着一股倔强。
也许不是不记得，只是自小流浪，见过人世艰险，想保住记忆中父母仅留给他们的姓名。
两个孩子面色蜡黄，身体也比同龄的要弱小些，手上的老茧更是透露出他们之前的苦难生活。
“谁把你们带来的学院？”柏夭接着问道。
小五先回答：“小奴是院里的负责采买的李管事从富贵酒庄的后厨赎出来的，当时小奴被诬陷偷东西，如果不是李管事所救，小奴恐怕当场就被打死了。”
小六也恭敬回答：“小奴是商知行先生和秋一寒先生从红花楼救出来的。原先是楼里的粗使丫鬟。
当时伺候茶水不小心烫到了先生，被老鸨鞭打，两位先生便救下了小奴，并将小奴带回学院。”
还是不付钱那种。
柏夭：“来这多久了？”
小五：“小奴两人同期而来，还没过三个月。”
小六：“先生放心，小奴两人虽是第一次任书童，但都通过了培训考试，绝对会伺候好先生。”
小六生怕柏夭以为他们两人来这不久，会嫌弃他们。
如果被柏夭退回，他们两人就被评定不合格，能继续留在学院的几率就很低了。
对他们而言，学院的生活的确要辛苦一些，不仅要培训，还要做很多事情。
但这种辛苦是值得的，能学习新的知识，能获得相应的酬劳，能被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
相对于外头，天久学院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已经是难得的福地洞天了。
柏夭看着台下低着头等待命令的小五小六，微微笑了起来：“既然你们跟了我，便要抛掉过往的所有，只忠于我一人，你们，可愿？”
“扑通——”
两小奴慌忙跪下磕头异口同声：“小奴愿意。”
柏夭：“好，秋月——”
“主子吩咐。”一旁插花的秋月含笑道。
柏夭：“晚些去学院采买办，把这两孩子的身契要过来，便说我喜欢。”
秋月：“是——”
“？”
“！”
小五小六惊得抬起了头，惊讶的小脸看得秋月都忍不住笑了，调侃道：“你们放心，跟着主子，领的月银可比学院的高。”
小五依旧惊讶得不敢说话，小六女孩子更敏感些已经露出了笑容，眼带泪花。
他们现在的年龄最为尴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是最能吃的年龄，在人牙子眼中是最赔钱的货色，哪有人想买他们。
“我素来只用自己人。”
柏夭这话说得很明白，想留在她身边，就必须是自己人。
“多谢主子！”小六先嗑了头。
小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磕头。
柏夭：“日后由秋月和凉风带着你们，待秋月拿来你们的身籍，你们便不用再受学院的管事限制，只需知道自己是这个小苑里的人就行。”
“是——”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从现在开始，小五名为澹云，小六名为暮雨，随我姓氏，定户北都。”
这话是给澹云暮雨说的，也是跟秋月说的。
一旦定户就是有了姓名的家仆，不能再随意买卖。
这点，秋月也是有些意外的，但并不惊讶。
“澹云——”
“暮雨——”
“叩谢主子再造之恩！”
两人再次叩首，暮雨已经激动得哭了出来。对于他们而言，这可是大过于性命的恩德。
秋月：“行啦，再谢下去主子您就要迟到了。”
秋月给柏夭披上披袄，提醒她要上课了。
柏夭：“等会儿忙完，凉风你带澹云暮雨到他们的住处把行李收拾过来，命人把书房修改一下，给澹云住，暮雨先跟你睡一屋。”
“是——”凉风应下。
小苑只有两室一厅，一个书房、一个厨屋和前院。
书房地方不大，成年人睡就拥挤，但给澹云这么个小孩就正好。
凉风是习武之人早起晚睡，为不打扰到柏夭，凉风只能单独睡一屋。暮雨每天需要早起，和凉风一屋正好。
而秋月为时刻照顾柏夭，会和柏夭同睡主屋。
如此一来，三十七号小苑也就满员了。
柏夭和秋月就要出苑门时，暮雨怯生地叫住了两人
“何事？”秋月问。
暮雨赶紧起身来到两人身边，脸上有担忧之色：“小奴——”
“对着主子要自称属下，对别人，便道姓名。”秋月提醒。
定户后虽是家仆，但已算脱离贱籍，不必再贱称。
暮雨：“属、属下昨日夜里听到一位书童姐姐说，有几位皇子公主今日便要回院。她伺候的那小姐已经请了什么公主多关照主子您。
属下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主子要小心。”
“哪家的小姐？”柏夭来了兴趣。
暮雨：“属下刚来认识不多，只知道那书童姐姐伺候的是一何姓小姐，似乎很有权势。”
秋月笑了，甚是娇媚：“哎呦，我道谁有哪胆子，原来是她呀。”
柏夭：“认识？”
柏夭见秋月笑成这样，就知道有事玩了。
秋月嗤笑一声：“就拿白晶石时，坐主子身旁的多舌妇。”
“......”柏夭这才有了点印象。
凡是对柏夭不利的一切，秋月都会第一时间掌控对方所有的信息。
何淑仪只是个小小的县主，她这点家世背景，秋月秒秒就掌控在手了。
柏夭拢拢袄领，淡然前行：“走吧，看看她们想怎么关照我。”
秋月却颇为兴奋，暮雨就看不懂了。
凉风：“尽快把这些花草挪走，等会儿太阳升高就热了。”
凉风挥动着锄头，提醒澹云暮雨快点干活，两人立即回神继续配合凉风，任劳任怨绝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