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此时此夜难为情
场内，关聘婕走向了她选择的竞争小组。
“不要靠近她——”何淑仪颤抖的声音还在耳边闪现，关聘婕最后还是放弃加入柏夭和乔珂的想法，走到了况旭身边。
其实这轮不管比什么，关聘婕最优的选择应该是乔珂才对。
她和乔珂本就是一个贵女圈子里的，若胜了乔珂，她自是能赢得更多名声；若是败了，也没什么，毕竟乔珂第一才女的名号还在那挂着。
可偏偏，现在多了个柏夭——
“第三轮比试——文！”
“哗！——”全场哗然。
看女子，乔珂是出了名的才女，贵女标杆关聘婕文学底蕴自然也不低，刘茹这个文学学霸更不用说，柏夭直接封顶学院文学大神。
看男子，一有门门高分的段干绯，二有蝉联三届的况旭。
要这些人比文学，那就是神仙打架啊！
而只识大字的钟离释和武人一枚的宗显山已经被观众自动排除在外了。
“这、这怎么比啊？”九公主激动不起来了。她没想到这轮会是柏夭和乔珂比。
观众们也没有喝彩声，都安静了下来看比赛。
实在是没办法助威，支持的人都对上了，怎么喊都是错。
对比观众们的激动，参赛者们却都很平静。
四队人，分别上了四个小擂台。
比赛作诗，每组都有不同的题目，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作好就行。
每组有三位文学先生打分，最后统计分数总和最高的晋级。
锣声敲响，各组评委先生开始展示题目。
四个竞争小组的题目分别是：春、夏、秋、冬。
这题目算是很简单了。
但题越简单，才越有看头、越考验能力。
最先动笔的是段干绯和刘茹一组，他们的题目是“春”。
碰到段干绯，刘茹是有些兴奋的。
段干绯能成为学子代表可是凭实力的，他门门成绩都第一，对刘茹而言可是很强劲的对手。
能和高手对战，刘茹开心得很。
而在他们隔壁的擂台上，钟离释仰天长叹，就差两行清泪来表示他的悲伤了。
他没想到今年竟然会比文。
前两年都没有抽到作诗，没想到今年抽到了。
不过看到一旁优雅提笔沾墨的关聘婕，钟离释马上又正经了起来，而且面露憨厚的羞涩。
看着关聘婕的一举一动，钟离释心里感叹：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钟离释爱慕关聘婕，尽管他没勇气明说，但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关聘婕的心思。
关聘婕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可以假装不知道。
注意到钟离释的目光，关聘婕对视而上，微笑点头，将皇城贵女的优雅展现淋漓。
惹得钟离释目光躲闪，脸都粉了起来，赶紧低头慌乱摆弄毛笔和墨砚，一看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
看到钟离释手忙脚乱的模样，关聘婕只是礼貌收回视线。
但低下头时，眼角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了在她前方况旭的背影。眼底隐藏严实的爱意终究还是露出了半分，情难自禁。
世界上除了打喷嚏，不受自己控制的应该就是看向自己所爱之人的眼神了。
尽管关聘婕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几道敏感的视线捕捉到了。比如观众台上的太子，比如他们对面擂台的柏夭。
柏夭微微挑眉，勾起了玩味的笑。她的视线，正好能看到对方擂台上三人的脸，其中的表情变化自然也看得清。
似乎是感受到了柏夭的视线，原本低头书写的况旭停下了笔，抬头看向柏夭。
看到柏夭那一脸“要干坏事”的表情，况旭都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觉得，柏夭正经的时候，才是最奇怪的时候。
乔珂：“先生看什么？”
见柏夭迟迟不下笔，乔珂问道，还提醒了一下柏夭时间。
一旁的三个评委先生都无语了，乔珂自己的卷面都干干净净，还有心情提醒对手下笔。
看看别的擂台，哪个不是各写各的，就乔珂和柏夭，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写什么一样，都开始交流起来了。
柏夭收回视线，悠悠执笔：“我在看这尘世间的繁杂。”
乔珂：“？”
另一擂台上，也有个还没动笔的秋一暖。
宗显山已经写好了一首关于“冬”的诗作，秋一暖却丝毫没有动笔的意思。
宗显山是个武人，在文学上虽没有钟离释那么差，但也好不到哪去，作诗的水平经过秋月恶补，也只是个及格水平。
而秋一暖的作诗水平随手一挥应该都要好过宗显山。
不过，为了这次先生队能有机会赢得大赛，秋一暖选择了空卷，也就是变相的弃赛。
宗显山放下笔，感激道：“明先生大义，宗某定不辜负同事们的期望，为先生队争光。”
秋一暖：“宗院管客气了，我们这可是团队合作。那接下来，便靠你和柏夭先生了。”
宗显山：“先生放心，宗某谨记。”
这轮，也就算宗显山赢了。
如今乐、农、文已经比试完，剩下的两轮就是从数、画、棋、武中抽选。
秋一暖是土玄力，这四项中只在棋和数上占优势。
而宗显山除了画画不行，其他都还算可以。
综合考虑，只有宗显山晋级，先生队获胜的几率才会增大。所以秋一暖果断放弃了晋级的机会。
从中可见，就赢取本次大赛这个目标上，先生们是前所未有的团结合作。
“咚！咚！咚！”
第三轮比赛结束，参赛者们停笔，评委开始评分。
很快分数就统计出来了。
“段干绯、况旭、柏夭、宗显山晋级下一轮！”
成绩一出，全场再次沸腾。
“必胜！必胜！”
“啊！柏夭先生必胜！”
九个人的作品都展示了出来，其中明显有三张交白卷的，引起了众人的火热关注。
三位交白卷的，分别是秋一暖、钟离释、乔珂。
钟离释也就算了，秋一暖和乔珂倒是让众人诧异。
场内的秋一暖和乔珂相视而笑，心里默契知道对方的打算。
评委先生打开扩音法器开始朗读本次的诗作，观众们也顺势安静了下来。
先是段干绯的：
“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
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岭南。”
刘茹韵律比段干绯好，但输就输在寄情没有段干绯的真切。
再是况旭的：
“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
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
况旭这首算是全场唯一没寄情的，但就是这生动的描述，胜过了关聘婕。
关聘婕融入的情感过显悲愁，夏意少了些，若换些成“秋”相关，倒也就贴合了。
而让评委先生最后念出来的，也就是全场分数最高的——柏夭的卷子。
至此，众人也明白了乔珂空卷的原因：实在是，比不过。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宣读先生的话音一落下，全场顿时一阵铺天盖地的喝彩声，而柏夭的身影也正好消失在了出场处的拐角。
况旭看着柏夭离去的方向，眼中是他都没意识的复杂。
她，相思着谁......
“咚！”
“中场休息一个时辰！午后继续！”
本章诗词引用的是武元衡的《春兴》、曾几的《三衢道中》（有改动）和李白的《秋风词》（后三句存在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