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思虑过重病情现
这日，阳光明媚，叶翠天青，俨然有了点夏天的味道。
尽管大赛已经过去两天，但大赛上发生的事仍然是学子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说那些个开赌局的，已经被追债追到哭了。
其中倒是有几个成了获利最大的。
比如商知行和明一寒这两个，简直赚得盆满钵满。
就连小胖书童都把一年的月钱给赢到了。
打听后才知道，商知行独注况旭，又压了先生队赢，两边不得罪，两边都赚翻！
那边议论得火热，山溪亭这边倒显得安静——
钟离夙约况旭来到亭中，述说了一遍柏夭想取驱水宝珠的事。
钟离夙面色凝重，明显心情不是很好：“昨日收到家父信件我才得知，三弟居然瞒着我，和柏夭先生一起同家父说了此事。”
况旭：“钟离将军说了什么？”
钟离夙：“他让我别轻举妄动，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钟离释也因此被钟离夙罚了一个月零用钱。
况旭沉默了片刻，想起了这两日自己的调查结果：“柏夭的身份绝不仅是苏老先生的师妹这么简单，我怀疑，她是南靖人。”
不论是那道兵阵题，还是那副战场厮杀图，都能支持况旭这一猜测。
钟离夙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复杂起来了：“她在比赛中的那首琵琶曲，我找乐理先生查验过，虽不知道曲目，却能确定有九层接近南靖风格。”
这更加验证了况旭的猜测可能就是对的。
况旭：“桃花帮势利很大，我查不到她其他的身份信息。”
自从发现况旭和商知行进过行学房偷看柳意生的身份文书后，副院长就把先生们的身份文书转地方保存了。所以况旭现在想看也找不着了。
钟离夙：“但目前看来，她对我们并无敌意。”
这点两人都不反对，至少况旭已经排除柏夭是北疆王妃的细作的可能。
不过，如果柏夭真是南靖人，就有些敏感了。
毕竟况旭和柏夭还有个找兵符的交易在，现在柏夭又要和手握重兵的钟离一家挂上勾，怎让人不多想。
钟离夙：“只是怕，她取宝珠的背后，有不正的目的。”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柏夭行事过于离经叛道，根本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
况旭：“若她真能治好你，我相信钟离将军也不会放弃这机会的。”
钟离夙：“我今日同你说这些，就是想着，若你发现柏夭先生目的不妥，还请代为劝阻家父。你的话，他怕是会听进一些。”
况旭拍拍钟离夙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过于忧心。“她与我还有合作，她想做的事，相信我很快就知道了。”
“？”钟离夙还不知道况旭和柏夭在擂台上达成的交易。
况旭：“走吧，你不是要上课了？若是迟到，也不知道她又会使什么招数。”
说完，况旭就推着钟离夙前往书斋了。
钟离夙：“我自己能过去。”
况旭：“我也听听她的课。”顺便聊聊他们的交易。
比赛结束后，柏夭让况旭等着，不日她自会将兵符的线索奉上。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日柏夭居然没有找过况旭。
所以，况旭选择去找她了。反正现在顺路。
——******——
书斋内，学子们已经坐满堂了。
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学子们还是乖乖准备上课，不敢喧哗。
只见讲台上的柏夭面容似乎有些倦怠，正在闭目养神，没人想打扰她。
细看之下，不难看出柏夭的眉宇是微蹙的。
有了院长给的线索，柏夭这两日可以说是夜夜难眠。钟离枢阔既然参与到了这里面，那她在钟离家布的局恐要提前启动了。
“叮——”
上课铃响，况旭和钟离夙正好踏进书斋，而柏夭也睁开了双眼。
见到况旭和钟离夙，柏夭眉尾一挑，又恢复了以往的虚伪客套笑容。“上课吧。”
柏夭发话，学子们赶紧起立问安行礼。“先生安好！——”
凉风和秋月出去办事了，并没过来随堂。
柏夭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慵懒地眨眨眼说道：“天气不错，这节课便出去采风吧，带上画纸与笔墨，有颜料的也带上，练习作画。”
此话一出，学子们各个都动作了起来，赶紧收拾东西。
忽然，柏夭看向况旭，眼中满是“不怀好意”。
“？”况旭心头一跳。
柏夭：“便让况世子为大家分享一下作画心得如何？”
学子们：“好！”
况旭：“……”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在柏夭的带领下，大家来到了外头的凉亭书斋。
这原本是做名师临讲用的，所以桌椅干净齐全，还很宽敞。加上周边精致开阔怡人，选来采风的确很合适。
此时风和日丽，边上高大的油桐树花开洁白，纷纷落英，非常美妙。
柏夭伸了个懒腰，依坐到了凉亭栏杆边，晒着从树缝中散落的日光，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爽，好不舒服。
柏夭：“大家便自由作画，当做课业，如有不懂之处，就多多请教况世子。同学之间相互学习交流，有助感情维系。你说是吗？况学子？”
明知道柏夭这是在偷懒，但在学子们的热情注目下，况旭只能点头应下来了。
见识过两人大赛作品的学子们已经热情似火的开始准备作画了。
能得两人指导，简直不要太好！
钟离夙看着慵懒得快睡觉的柏夭，不禁笑了，对身旁的况旭耳语：“这回，她是真赢了你了。”
钟离夙算看出来了，况旭是真拿柏夭没办法。
实在是柏夭耍无赖的功力太强，况旭目前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抵抗。
况旭：“作你的画吧。”
说罢，况旭坐到一旁，开始解答学子们的提问了。
再看柏夭，只是静静依着亭柱，微仰着脸，望着日光里闪烁的绿叶白花，像是在思考什么。
比起平日的形象，此刻的柏夭倒多了几分难得的恬静与淑婉。
钟离夙看着，脑海中那种熟悉感更甚，竟不自觉，动笔画了起来。
这又何尝不是一副画卷——
女子依栏停歇，雪白的桐花落在她水清的衣裙上，轻轻的，柔柔的，似怕惊了她那恬淡的眼眸和如花的面容。
日光稀稀疏疏落下，有些停在她的发梢，青丝都染出了一圈光晕，随着微风一动，便似撒了几缕光华。
好生美丽......
况旭眼眸微动，移开了眼，不再看下去。眼中隐去的，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情愫。
现场的学子们直接是看痴了。
都知道柏夭先生的美貌，但她这安静下来的模样，疏离感减少，更让人想亲近。
“咳——”况旭一声清咳，冷眼扫视学子们。
学子们立即继续作画，不敢僭越。
这些柏夭都没有察觉，她看着那日光，神思已经远去——
“当初送信的是品诚，如今他又到了钟离枢阔身边，当年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他——”
“查到了，品诚两年多前加入钟离枢阔麾下，现用名为南诚，南不归是他妻子与前夫所养育的孤儿，后改名随南诚姓。”
“没有发现钟离枢阔和穿封启有接触。”
“当时品诚带队的一千人全部被屠——”
凉风和秋月的话在柏夭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过往的记忆也不断涌出，柏夭一时痛苦地闭上了眼。
现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突然，柏夭只觉得心口一紧，一股内息猛然冲出！
“唔！——”一声闷哼，柏夭嘴角溢出鲜血，眼前一黑，人随即倾倒。
“！”
“啊！——”
“先生！”
突然的变故让学子们惊呼。
况旭却已起身飞快冲去，堪堪抱住了差点着地的柏夭。
“先生、先生！”况旭急唤柏夭，但柏夭已经陷入昏迷，根本没反应。
学子们立即惊慌围过来。钟离释赶紧挡住他们，给钟离夙让路。
“让我看看。”钟离夙面色凝重，让况旭将柏夭抱起，他为柏夭诊脉。
钟离夙水玄力先天五级，虽修的是攻击方向，但因为玄力优势也有些医学底子在。
学子们也就不再添乱，让出空间给他们三人。
搭上柏夭的脉搏，钟离夙运用玄气开始闭目探查柏夭的内脉络。
“！”
突然，钟离夙眼带震惊，诊脉的手也瞬间弹开，就像是触火一般。
况旭：“怎么了？”。
钟离夙眼中震惊未消，没有回答况旭，迟愣两秒后又继续诊脉。
这次钟离夙面色更慎重起来：“快带她回杏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