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病症蹊跷阴狠毒
历练三天后出发，组队成功的后一天，柏夭就带着顾空青前往骠骑大将军赴“谢师宴”了。
“吁——”
澹云稳练地拉住马缰，车马平缓地停在骠骑大将军门前。
放下马凳，澹云先扶秋月下车，然后再由秋月扶柏夭。
自从跟了柏夭以后，吃住条件变好，又有凉风每日教导武艺，澹云一下子拔高了不少，身上也有了实肉，看起来已经是个半大的少年了。
现在澹云做起事来，更是少了几分急躁，已初有凉风沉稳处事的风范。
守门的士兵也是有眼力劲的，见柏夭几人气质不凡，立马就上前询问：“敢问贵客何来？”
澹云礼貌递上名帖：“柏夭先生应邀，劳请带路。”
“原来是先生，里面请、里面请——”士兵恭敬请柏夭。另外的士兵则赶紧进门去通报。
几人才堪堪踏入将军府大门，钟离三父子便从隔门石屏后走来了。
为防止有心之人监视，他们并没在门外迎接，但一早便在大门后的石屏等着了。
这回，柏夭行礼了，而且是晚辈礼。“见过钟离将军。”
“无需客气——”钟离枢阔伸手虚扶。
“？”钟离夙觉得意外，他还是第一次见柏夭如此郑重的行晚辈礼。
要知道平日里，那都是别人紧巴巴赶上去给柏夭行礼，哪见过柏夭低头。
钟离释直接就拧成了包子脸，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实在是柏夭这么正经而且“老实”的一面，不在钟离释的人生认知里。
“可用了早饭？”钟离枢阔问，语气中是平时少见的温和。
柏夭：“多谢将军体恤，不过今日治疗较为复杂，还是早时开始更稳妥——”
“大夫还没到，你抢啥台词啊！”含糊不清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清晰的蹄子声，下一秒就见顾空青骑着一头毛驴进来了。
门卫紧跟在旁想拦又不敢拦，只能为难看着钟离枢阔。
钟离枢阔摆摆手，门卫才松了口气赶紧退下。
顾空青左手一个大饼，右手一碗热汤，快乐得不行。买人家的汤，把碗都顺过来了。想必方才说话时，他嘴里的大饼渣还没嚼碎。
来到柏夭跟前，顾空青喝完最后一口热汤才蹬下了毛驴，一脸的满足。
顾空青：“这早饭不吃老十岁呐，吃饱了才好办事。是吧，大将军？”
说着顾空青象征性地行了个礼。
毕竟钟离枢阔是一国大将，口碑还这么好，的确是要尊敬些的。
“再啰嗦我就请你吃驴肉火烧。”柏夭友情提醒。
顾空青赶紧贴着驴儿心疼道：“白花花，听到没，这混小子想吃你，以后离她远点。”
白花花就是顾空青的专属坐骑，头顶有搓白毛的毛驴。
“……”白花花安静不叫，似乎一点都不想理他这个不靠谱的主子，然后就被澹云拉下去喂草料了。
“嗝——”放下土陶碗，顾空青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也就不废话了。“等会儿有人会把药送来，量有些大，大将军可能要派几个人协助药童处理一下。”
钟离枢阔：“全听顾大夫安排。”
说完，钟离枢阔招招手，管家立即会意，亲自去府门外候着了。
钟离枢阔将柏夭一行请到了客厅。顾空青开始细说自己的治疗计划。
由于当日夸下海口，所以这几日顾空青其实都快被柏夭逼吐血了。
顾空青：“那天我说了哈，的确能治好，而且也的确是几幅药贴就能解决的是。但是呢——”
顾空青揉揉没休息好生出的眼泡，继续说道：“钟离二公子，是玄力师，若按普通的法子，怕是只能治好腿，却治不好身体。”
“什么？”钟离释第一个跳脚，“我哥的身体有问题？”
顾空青：“呵呵，你哥身体要是没问题，凭他的脑袋瓜子，修出来的玄力不知道要甩你几条街了。”
“……”钟离释惊得哑语。
钟离枢阔立即严肃了起来：“请顾大夫言明。”
此前看过这么多名医大夫，可没有一个说钟离夙除了腿还有其他问题的。
顾空青：“他的腿，应是在孩童期被弄残的。而且是被碎了骨。后来你们应该是找人给他塑了回去，不然这腿也长不到现在这般漂亮。
说实话，那大夫手艺不错，以后断腿了可以再找他——”
“咳，正经点——”秋月提醒道，并用眼色示意顾空青：没看见我家主子想砍你的眼神吗？
“咕嘟——”
顾空青这才赶紧正经起来：
“呃、就是那个，大夫，他塑好了二公子碎裂的骨，没错。但也间接断了二公子玄根与腿部经络间的联系。
若二公子是正常人，在塑骨调养后，修养个四、五年也就能恢复如初了。可二公子毕竟是不是正常人，而是玄力师。”
“可我的玄力能畅通腿部。”钟离夙道。他的确才是最了解自己身体的那个。
面对否定，顾空青也不急，啜了口茶润润喉才又开口：“那是不是传到腿部，就感觉卸力、玄力淡化了呢？”
“？”钟离夙没回话，但他的表情已给了答案。
也就是此时，钟离夙意识到了顾空青的不简单。顾空青就那天给他把了脉，摸了一下他的腿，什么都没问，却已经了然于心。
顾空青：“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大夫。人家治得没错，只不过，是你家的仇人，太恶毒了。”
“什么？”钟离释又跳脚了。
顾空青对钟离释一脸的嫌弃：“当时那人弄碎了你哥的腿，其实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放一个东西进去。”
“？”
“！”
“秋月——”顾空青不理会父子三人共用一个表情的皱眉惊讶，让秋月打开了她手里的药箱。
秋月会意，从药箱里拿出一药瓶子，来到钟离夙面前，打开瓶塞让钟离夙闻：“深吸几口。”
钟离夙没什么都没说，接过药瓶子就深深嗅了几下。
瓶子里的味道极浓，可以说是香到发臭。
一旁的钟离释闻到了些都忍不住捂住了鼻腔，只觉得一阵恶心：“这也太难闻了”
钟离夙耐性极强，忍住胸口的恶心感，又吸了几下。
突然！钟离夙瞳孔一缩，一种尖锐的刺痛从双腿传来！
“嘭！”药瓶脱手落地。
钟离枢阔：“小夙！”
钟离释“哥！”
钟离枢阔最快扶住差点倾倒的钟离夙。
此时的钟离夙面容煞白，冷汗不断从皮肤里溢出，眼球充血、面容开始狰狞起来，双手已经抓裂了轮椅的把手，可见他现在感受到的是一种怎样的恐怖疼痛。
一直感受不到任何触感的双腿，此刻像是着了魔般剧烈抽搐着。
“别慌别慌，死不了的。”顾空青挤开钟离枢阔和钟离释，蹲下身就划开了钟离夙的裤管。
原本修长的小腿，此刻皮下像有万千虫子爬一般，起伏的波动得厉害，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秋月看着都不禁捂嘴，不让自己惊叫。
真是太恶心了。
而一直安静旁观的柏夭，眼神已经冷到冰点，身上更是杀气隐涌。
脑海中那副慈爱的面容，渐渐被眼前痛苦挣扎的钟离夙所代替，柏夭心中不禁一叹：
人心，何其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