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是善是恶难定论
清晨，一声鸡鸣唤出了日头。
日出的霞光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净化力，洒在王宅之上，血腥气都淡了不少。
经过一夜风波，王宅里的奴役侍从早已跑光，唯留参与了此事的几人。
宋临庚、南不归和钟离释三人也已经被凉风连夜弄醒带了过来。
听乔珂说明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宋临庚一阵唏嘘。
南不归则被凉风拎到了王宅的药房，去搜刮丹药。
没想到南不归的确有两把刷子，还真被他找出了王老板用来融合他人精血的药物。
用上这种药，便能将精血稳固融入到王夫人体内，并免除掉排斥的危险。
钟离释一个劲地叫南不归找出王老板用的迷药，好一阵搜刮，统统装进自己的布袋子里。
连连两次败在迷药上，他恨得牙痒痒现在。
“唉——”宋临庚听着树上清脆的鸟啼，只觉得心闷得很。
乔珂贴心的端上温热的茶水：“在林中吹了一晚，怕是要着凉，先生喝点热茶暖暖胃。”
这时候也不方便出去弄吃的。
宋临庚接过茶杯，让乔珂也坐下一起先休息一会儿。
宋临庚：“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大善人，却因为一个情字，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
乔珂看着自己的手，回想柏夭叫她扒着王夫人的肚皮好将婴儿取出时的情景，不禁觉得背后一凉：“是善，是恶，又怎么说得准呢。”
这话像是在回应宋临庚的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比如，王老板救助两个镇的村民，让他们有书可读、有病可治，是为善；掳杀少女取血抛尸，是为恶；为了救妻儿，甘愿舍命，又为善。
又好像，王夫人舍命保下王家血脉，是为善；明知王老板的恶行却不阻止，是为恶。
这善恶两端，实难定夺。
但乔珂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王夫人从枕下掏出匕首让柏夭为她剖腹的情景。
可能，王夫人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局。
前面，含平含克已经背上行囊正和段干绯辞行，准备离开了。
王氏夫妇已死，带着尸体或是签字画押回去也没有异议，直接带着他们已经失去生机的玄根回去，便也算复命了。
此时的含平含克浑身挂彩，看向凉风的眼神更是难掩敌意。
不用猜都知道是企图阻止凉风带孩子去哺乳不成，被凉风暴揍的结果。
只不过凉风在揍他们的时候，多少带点个人仇怨在里头。
孩子被洗得干净，也喝了奶水，此刻已经安稳地睡在襁褓中了。
准确来说，是睡在段干绯怀抱中。
孩子是柏夭亲手塞到段干绯怀里的。
第一次抱婴孩的段干绯就像是抱着一颗火球般烫手，但他也不敢松手半分，也就抱到了现在。
柏夭塞完孩子扔下一句“由你处置”就拍拍手坐一旁去淡定歇息了。
含平：“少主，那独眼女子仅仅一击就毁坏了打魂鞭，可见是个厉害角色，你可要小心。”
含克：“她们偏袒罪犯，想来心思不纯，少主请小心。”
“……”
段干绯没回两人的话，而是将婴儿交给了含平，一封信给了含克。
段干绯：“把孩子带回门内，门主看完信便会有决断。稚子无辜，要好生照看。”
“是。”含平抱好孩子，恭敬点头。
含克拿着信封有些忐忑，不禁担心道：“段干少主，您此次若是心软，考核下来，恐要落萧少主几分了。”
段干绯：“无碍，照做就是。”
“可是——”
“咳！”
含平制止了含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
含平：“段干少主放心，我们定会完成命令。还请少主保重，我等先行告辞。”
含克也只能恭敬作揖道别了。
廊下的柏夭这才露出笑容，向身旁的凉风伸出手心：“愿赌服输。”
凉风有些不太开心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到了柏夭手里。
这是在离开河东镇前两人打的赌。
若王夫人的孩子能在段干绯手中活命，便算柏夭赢，若被段干绯一刀结束，便算凉风赢。
凉风：“主子怎知他不是把孩子弄回监玄门再杀？”
这种猜测不无可能。
柏夭笑得自信：“他若想杀，这孩子怕是连出娘胎的机会都没有。”
凉风：“……”
虽然如此，凉风看向段干绯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友善可言。
凉风：“就算他还有点人性，但也不得不防。”
柏夭：“看在他还有点人性的份上，就不杀了，倒也省了不少麻烦。你也别太警惕，免得漏了马脚。”
凉风这才收回视线：“是。”
其实，若是段干绯连这个孩子都不放过，昨夜死的人，可能就不止王氏夫妇了……
听着柏夭和凉风对段干绯品头论足的话，另一头的况旭挑起了眉尾，明白了柏夭打的算盘。
“原来，她是想试试段干绯的品行……”
难道，她想拉拢段干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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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平含克回到监玄门后，便把信件和孩子都送到了监玄门门主面前，并将前因后果述说详细。
看完信件，监玄门门主带着细纹的眼角不禁弯了弯，摆摆手：“带下去养好，测测玄根强弱，登记上录，以后这孩子就是监玄门中人了。”
含平含克：“是！”
两人虽然疑惑这种处置，但还是恭敬应答抱着孩子就退下了。
走出门外，含克疑问到：“这会不会是段干绯少主的安排？”
含平轻呼一口气，晃了晃襁褓里安静吸允手指头的婴儿：“我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这孩子命大，碰上了段干少主，若是换成萧少主，这孩子怕是没这福气了。”
监玄门中修炼的条件都是顶好的，这孩子留在监玄门中当成门徒培养，若是天赋不错，前途将无可限量。
含克：“既要登记上录，就要有个名字。”
含平：“便由厨娘照料吧，今日过后，我们也尽量别和这孩子见面了，对外也不必再提他的来历。”
两人常年在外谋事，难得回监玄门，下次见面这孩子说不定就和一般小门徒大了，不知这孩子姓名，倒也是好事。
这样，这孩子的身世，也就成为秘密了。
含克点点头：“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