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坦白从宽四人组1
“柏夭先生，这个字怎么念啊？”
“先生、先生，你快尝尝这桃，可新鲜了。”
“柏夭先生，你昨日说在水田里养鱼，怎么个养法？”
偌大的槐树下，柏夭静坐在人群中，耐心听着县民们的问题。
近来天气炎热，这排槐树树冠盛大，能大范围遮阴，而且凉风阵阵，柏夭便把这定为了传道授业的“课堂”。
关于农植养护和注意事项，柏夭都已经传授完了。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后，大家发现柏夭不仅待人温柔，又博学多才，碰到什么事都想要来问问她。
如今柏夭已经成为了县里最受欢迎的人，都不用请县长去召集人，大家一看到柏夭来到大树下休息便会自动聚集而来。
有请教问题的，有慕名而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柏夭的名气也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刚从果园回来的钟离释热得满脸褶子，看到柏夭被众星捧月的情景，郁闷得要死。
钟离释：“我就奇怪了，这女先生怎么到哪都这么受欢迎？”
在学院也是被围着，在这也是被围着。钟离释实在看不出柏夭有什么魅力。
也难怪他看不出，毕竟在他眼中，柏夭是个杀人都不带眨眼的狠角色。
他身旁的况旭没说话，抬步就径直走到槐树下，选了个人群之外的位置坐下休息了。
钟离释也紧忙跟上，这几天跑果园子，他都热虚弱了。好在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至于还一瘸一拐的。
县民看到两人过来，非常友好地递上了凉茶给二人消暑。
人群中的柏夭恍若未见他俩，继续回答县民们的问题。
“水田养鱼，鱼游而动，可搅泥活水，一来能干扰杂草的生长，二来也能帮助稻根疏松生长。
届时只需将鱼苗抛于田中，无需人为喂养，鱼吃游虫、泥藓、穗花为生，鱼肥亦可滋养稻身，两相便宜。
当然，养的鱼也需讲究，应选骨刺较少、体型中等、容易养活的鱼种。过大过小都不适合。”
柏夭说得仔细，方便几个农户用炭笔抄记。
众人听得入迷，虽还未尝试，但都觉得很有道理一般。
况旭看着人群中一副岁月静好的柏夭，竟不觉扬起了嘴角：还挺能装。
他都看出来了，柏夭眼眶里时有水花浸润，短暂微红，明显又是犯困了。此刻虽一脸的从容，怕早就想原地躺下睡觉了。
钟离释砸吧砸吧还带着凉茶味的嘴，更是一脸疑惑起来：“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一样？”
在他的印象中，柏夭除了不会玄力，似乎是无所不能了。
可柏夭明明比他年龄还小，这让他怎能不疑惑。
况旭：“知道越多，背负的也就越多。有时候，知道，也是一种负担。”
钟离释：“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能有什么负担？”
“……”况旭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由得又看向了人群里的柏夭，片刻后才又开了口。
况旭：“你不是她，你不知道。”
“……”
钟离释挠挠下巴，把疑惑转移到了况旭身上：“这么说，你知道？”
“……”况旭淡定饮茶，没有接话。
这时，柏夭提出了一个令人振奋的话题：
“这几日我探看县里的水源，发现东南边有几个荒着的咸水潭。荒在那也是浪费，明日我便传授咸水提盐之术。”
“啊？”
“盐！”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便是况旭也彻底放下了茶碗。
钟离释一脸的嫌弃：“说什么大话呢这。”
面对大家的七嘴八舌，柏夭也不急，等人群声音平复了些才又继续说道：
“我问过县长，邨山对外路难，官盐流通极慢，碰上大风大雨季，家家户户没盐下锅，还需大老远跑去别的县买。
那几个水潭都有活水，定能长久用之。你们少量制取，自造自用，不做银钱买卖，便不算私盐，想必官府中人也不会存心来找你们麻烦。
只不过，此事不易多人共处，我已托县长选出一些得力之人进行学习。各位只需静待佳音便可。”
话音才落，人群里又是热闹的声音，无不拍掌欢乐的。
人群围着柏夭又热议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农庄户头的指挥下遣散了。
柏夭今日的授业时间已经超了，大家听闻她身体不好，也都不敢多加打扰。
人群一散，况旭就来到了柏夭面前，与柏夭对立而坐。
钟离释稳稳原地，竖起耳朵。直觉告诉他，有戏看！
柏夭看着况旭，脸上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虚伪笑容，笑意丝毫不及眼底。
况旭的神色明显严肃一下。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还是况旭先开了口。
况旭：“敢问先生，传授的是何种制盐法？”
柏夭：“煮盐。”
况旭眉头更皱一分：“四国中，擅于制盐的，只有南靖，以煮盐技艺最佳。”
柏夭笑深一分：“我，就是南靖人。”
钟离释：“！”赶紧把另一只耳朵也竖好。
况旭松开了眉头，柏夭的坦诚，倒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况旭：“你此时故意告诉我，就不怕我怀疑你什么？”
柏夭：“怀疑我就是和相府勾结，通敌卖国的细作？呵呵呵——”
柏夭笑出了声：“这话说出来，怕是连世子自己的都不信。”
况旭的确不信。
如果柏夭真是和相府勾结的他国奸细，当初便不会将孙金海交到他手上。
要知道，孙金海手里掌握的，可是北疆王军队的兵符。
况旭也勾笑了起来：“所以，你这是打算说说让我来此的目的了？”
柏夭突然坦白，况旭不难猜出，柏夭这是要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柏夭鼓掌：“聪明如世子爷。”
况旭：“还请先生明言。”
柏夭：“不急。”
说罢，柏夭看向了钟离释。
“……”突然被盯上的钟离释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钟离释：“呃，那个，我、我还有事——”
柏夭：“钟离学子也不妨听听，我想，段干学子是不会介意的，对吗？”
“？”
钟离释回头看出，才发现段干绯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树干后，明显已经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