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万事俱备欠东风
“嘭！”的一声，藏书楼最高处的阁楼被一脚开。
“哎呦我去——”里头的商知行被吓了一大跳，“吓死你舅你能成仙呐！”
踹开门的况旭来到商知行面前，伸出了手：“拿来。”
“嘁——”商知行不爽地瞪了况旭两眼，素手比划了几下，墙壁上立即弹出一个抽屉。
商知行：“没大没小，出去才几天，人就野了。小心我告诉老头子，让他抽你屁股。”
况旭没空理会商知行，拿出抽屉里的账册看了起来。
大大小小七本账册，都是柏夭承诺帮他查到的任晟望的人马和南靖商队的交易，而且每一本都有主事商行的朱印，是原件无疑。
商知行用树枝挠挠脚脖子，颇为感慨道：
“哎呀，我本以为柏夭先生只是个普通的富帮主，没想到呀，人家把你拿捏得死死的。瞧瞧，你我折腾了三年的东西，人家早就弄到手了。
看看这，严官秘密追查的韦雄和南靖招财商行的那笔交易。
日期、接头人、码头、数量，详细无比，连货号都有，和他府里抄出来的那珠宝交易单据，除了珠宝换成精铁长枪，其他都一样。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阴阳账本呐，要想弄到手，定要把那商业掀了不可。柏夭先生，大手笔啊。”
说到这商知行都忍不住要为柏夭鼓掌。
什么叫财大气粗，瞧瞧人家！
这七本账册中，韦雄的那一笔还是比较小的，其他的更是触目惊心。
几乎都是明本暗本双向备份，明本写的都是一些金银器皿或是珍玩贵材的交易，暗本中标上的却都是货真价实的军需。
敢将本国军需私卖，而且是卖给敌国，这胆子肥到商知行都不禁吹个口哨。
况旭看着账册，越看脸越黑。
他甚至看到，连北疆王军特有的北里战马也在交易名册中，虽然数量不多，但也够况旭愤怒的了。
这是有多大的手段和野心，战区珍贵的战马也敢动。
合上账本，况旭稳了稳情绪，问道：“严官那边如何？”
商知行：“既然交易记录都在这了，自是让他无需再查，等你回来再做打算。不过他让我提醒你，这些账册上的人，都是任晟望的手下，任晟望自己根本没有留下痕迹。”
任晟望这个老狐狸，又怎会傻到在账册上留下把柄。
而且每笔交易经手人最少的也过了三户，各自都进行了银钱交易，就算这些账册真被发现了，册上有名的人只有最后送货的能定通敌卖国罪，其他人则是盗卖军需罪。
而任晟望，怕是早就备了一万个法子能把自己从每一笔交易中摘出来。
要想揪出任晟望这个幕后主使，就必须要找出证据，证明他和这些交易的联系。
只要找到这份证据，通敌卖国、盗用军需、欺君罔上、知法犯法的罪，每一条都能让任晟望死无全尸。
突然，况旭想到了柏夭和她说的话——“剩下的还要在任晟望身上找文章”。
况旭眉头一皱：“她是不是让你去动了相府。”
“嘿，你不知道？”商知行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况旭：“快说。”
“你这不行呀，人天天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人家在干嘛，啧啧，白瞎了你这张脸。”
商知行一脸的嫌弃，坐下翘起二郎腿，抓起瓜子就嗑，一点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况旭直接单手结印。
“哎哎！我说我说！”商知行赶紧喊停况旭。
况旭界的印要打他身上，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商知行吐掉瓜子皮：
“大概半月前，柏夭先生传信于我，说你托她帮办了的这事。
并同我说，军需交易，必定是小人搭桥、大头拉线。若我们想对付的是任晟望这个人，寻这些账册用处不大，必须要找到南靖那边和任晟望交易的大头。
两个大头直接的交易，必定是比军需还更高等级、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军机什么的。这种交易，一定是两个大头亲自联系，不会假手他人。
而且本就是奸商，彼此肯定会提防对方，所以双方必定都将每次来往的书信保留下来，互相抓着对方的把柄，生死同线，这交易才能成。
所以呢，她让我和秋月联手，先进相府随便瞎找一番，弄任晟望心绪不宁，人一乱起来才好找破绽。
而且他一路派这么多人马刺杀你，你还四肢健全地回来了，他定是更加气急败坏，说不定狗急跳墙什么的，也许就给我钻到空子了。
我弄了几个门徒，和秋月派的人手时刻都盯着相府的动向，一有异常，自会来报。”
况旭：“她为什么跟你说？”却不跟他说？
明明他每天就在她身边！
“……”商知行无语，尴尬地扬了个笑脸，“所以我才说你白瞎了这张好脸，美男计都不会使。我看呐，人家定是不喜欢你，才懒得跟你说。”
“……”
况旭眉头直接锁成了川字，不过不是因为商知行的调侃，而是因为韦雄的那笔交易。
况旭看着手中成摞的账册，脑海中的事情不断串成线条，一下子都清晰了起来。
“嘭！”况旭拍案而起，眼中写满了震惊。
他明白了！
韦应一事，柏夭真正目的不是韦雄，也不是曲家冤案，而是他！
她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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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学房中，副院长孔清一脸满意看着安全回来的段干绯。
他本以为段干绯会半路退出历练，没想到，段干绯不仅完成了历练，而且完成的非常好。
段干绯恭敬行礼：“劳师伯挂记，侄儿已完成任务归来。”
孔清：“好好，快坐下，好好跟我说说，这一路如何，和队友可相处得来？”
段干绯：“此行不虚，侄儿收获颇多，也明白了很多师叔先前和我说的人间之情。如今，我和不归同学、柏夭先生他们都成了好友。”
好友这个词，还是南不归告诉他的。
“好！好！”孔清高兴得不行。
这一番历练回来，肉眼看见段干绯身上的疏远感少了很多，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无情木讷。
这可是个绝好的兆头。
孔清不禁感慨：“起先我觉得我带你来此是来错了，现在看来，我没有辜负你父母的寄托。”
摆摆手，孔清赶紧转移话题不再煽情：“快同师伯说说，你这一路的遭遇，听说你们碰上几次生死意外。”
“确有此事，若非宋先生和柏夭先生搭救，我已是刀下亡魂。”
就这样，在段干绯认真的描述下，孔清脸色变化精彩地听着他们一路的遭遇。
尽管段干绯讲故事讲得像汇报，但副院长的心里，是越听越开心。
因为——段干绯，已经渐渐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