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此心彼心非初时
三人才刚落脚到安全的地面，段干绯就焦急道：“快救她！”
“……”顾君迁这才看到了柏夭被鲜血浸湿的裙摆。
“放她躺下，割开布条。”顾君迁边说边掏出银针准备。
段干绯没有迟疑，小心将柏夭放平在地上，用悯天剑小心割开柏夭包扎伤口的布条，露出骇人的伤口。
血肉外翻，布条一解，血更是不受控制地流。
不难猜出是下落时被锋利的石头划的，还伤到了重要的血管。
狰狞的伤口像利剑一样刺痛了段干绯的眼。
“……”双手紧握成拳，段干绯只恨自己没保护好柏夭。
顾君迁速度很快，扯下身上干净的布料擦掉伤口周边的尘土，精准落针。
五针下去，血立即就止住了。
“夭夭！”急切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顾君迁抬头一看，便见况旭从天而降稳稳落地。
“怎么回事！”况旭急得皱眉，但看到柏夭脚上的银针又不敢上手抱。
顾君迁擦擦手上的血珠，平静得很：“抱回去清洗伤口，我床头蓝色包裹里有金创药，红瓶黄白粉，涂伤口上，再喂一粒黄色瓶里的褐色补血丹。”
况旭一秒不耽搁，抱起柏夭就往客栈赶。
“……”段干绯看着况旭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也没有跟上去，就静静看着，眼神复杂。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落，让段干绯不禁皱眉沉思。
顾君迁：“无碍，只是外伤导致失血过多，涂了药养养就好。倒是你……”
顾君迁看破不说破，视线移到段干绯割破的手掌，以及断玄尺上的血渍，还是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情不知所起，迷眼惑心……
“……”得了顾君迁这话，段干绯才放下心，淡定擦净断玄尺上的血渍，眼神十分平静。
监玄门的法器基本上都威力不小，执掌者只能用来在专用的用途，不可作为私用。
断玄尺专用来辨别和压制异修者，只有感知到异修者玄气时才会有所动作。
段干绯强行用自己的血来启用断玄尺，已经是违规行为。
身为监玄门的九子少监，段干绯本身就是最熟知门规的人。
明知故犯，这已经不是段干绯第一次违反门规了。
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也不后悔自己所为。
他只后悔，没早点启用断玄尺……
——******——
另一边，归月院内。
“嘶——”
乔珂刚恢复意识，就感受到了双眼传来的火辣刺痛。
想睁眼，但眼皮子像肿了一样，开了一条缝也是雾花花的一片，根本不能视物，乔珂只能放弃睁眼。
“醒了？”钟离释问道。
“！”听到钟离释的声音，乔珂立即醒神，“你还好吗？”
“……”仍被吊着的钟离释没有回话，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乔珂，更不知说什么是好。
见钟离释没有回话，乔珂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捆着，双手根本动不了。挣扎了几下，绳子没有丝毫松动。
更让乔珂感到恐怖的是，她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劲，软绵绵的，虚浮无力。
“别乱动。”钟离释虚弱道，“他喂你吃了药，应是，使不上力的。”
钟离释也被喂了同样的药，自然知道这种全身力气被抽空的感觉。
乔珂没有像钟离释这般失血，说话声还有力些。
“……”乔珂这才想起昏迷前的情况，更加焦急道：“你的血止住了吗？被放下来了吗？”
但下一秒乔珂就语噎了。听钟离释这虚弱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他还被吊着挨刀。
想到这，乔珂眼眶一热，心里愧疚得酸楚：“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
“……”钟离释想翻白眼，错是那个曲安楠的错，她道什么歉。
见乔珂又要哭的可怜模样，钟离释吐槽的话根本说不出嘴。
钟离释：“别哭，哭瞎了，还怎么当先生。”
“……”乔珂抬高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周一碰水就刺痛。
乔珂：“我没哭，我还要救你出去，不能哭。”
这话像是在跟钟离释说，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倔强的模样惹得钟离释嘴角不禁勾笑了一下，满是宠溺。
平时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倒是难得的和睦。
乔珂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这期间发生的事。
曲安楠落水，明显是假的，看曲安楠对钟离释这杀意，不难知道钟离释定是知道了曲安楠什么事。
乔珂：“你怎么被他抓到的？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
“……”钟离释犹豫了一下，看着双眼肿红一脸焦急的乔珂，虽不忍伤害她，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瞒不了。
钟离释：“昨晚，他用迷香，想迷倒我，好劫走药人。我及时屏息，但还是吸了不少，拦不住他，追到半路便倒了。”
醒来时，就被吊这挨刀子了。钟离释点到即止。
“药人？”乔珂想不明白曲安楠劫持药人干甚，但一想到迷药、掏心、火情、落水，即便乔珂再偏私，也要承认，曲安楠定和掏心案有关。
即知道他们不在客栈的时间，又要制造不在场证明，隔开哪个环节都不行。
更肯定的是，曲安楠利用了她。
乔珂的头慢慢低下，越想越是愧疚。是她害了钟离释。
是她给曲安楠透露了小队的日常，药人的信息。
钟离释定是见着了曲安楠的模样，才会被他抓来此，想杀人灭口。乔珂心中推测。
“……”叫乔珂这失落的样子，钟离释怕她又想哭，正想着怎么安慰她，乔珂就开口了。
乔珂：“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心术不正……”
乔珂没有忘记是钟离释最先发现曲安楠“骗她”。
“……”钟离释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天的情况。
“你被刘胡子他们围攻时，曲安楠就站在巷子口看着。我当时以为他只是个看热闹的路人。”
“直到刘胡子对你撒石灰粉，他才撞开我冲向了你——”
“还有，昨日从你们吃早点的客栈离开后，我在街上见到了刘胡子和他的随从打手在采购。”
剩下的就不用说了。
“……”本该被曲安楠送去县衙的人还正常出现，乔珂自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同时，乔珂想到了早间搜寻河岸时见着她就慌忙跑掉的两个河工。
现在想想，那两人正是那日在刘胡子杂货铺一起围攻过她的打手。
原来，刘胡子他们，和曲安楠是一伙的。
“……”这个事实让乔珂心中失落得发凉。
原来去刘胡子杂货铺那天，曲安楠不是要救她，而是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