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死亡是一件解脱，所以我选择活下去
萍小小这次没有反驳，她就这么静静看着苏杨。
眼神中闪过的情绪极其复杂。
如果说没有愤怒，那是玩笑话。
但如果说没有佩服，那更是玩笑话。
她一直自诩是聪明的代名词，甚至一度不高兴任何人比自己强。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倒不是其他的理由，而是那种气势。
其实杀人对任何一个还有人性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她能做到如此轻松，更多来自于老师的指导，以及自己的麻木。
现在被苏杨说出了这点，她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出选择。
是选择自己的路，还是选择自己想要的路。
“我老实说，我这瓶药具体是不是有毒，我并不清楚。”苏杨语气十分大方道，听起来没有半点客气的和犹豫。
因为这就是事实。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对方不会选择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顾虑。
其实只要这个女人不蠢，就知道如果自己并不清楚毒药和好药的区别，那就说明萍小小肯定也不知道。
那其实她不管怎么选，胜率都一模一样。
“别听他胡说，我当然知道手里是无毒？”萍小小还是想争取。
“所以我们只能玩运气。”苏杨转头看向萍小小眼神带着决然。
“但是我很有自信，我一定能想选中没毒的。”
说着，他把药丸递了过去。
萍小小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伸手去接。
“阿姨……”萍小小还想说什么。
但却被女人阻拦了，她看向苏杨，眼神有种前所未有过的平静。
其实从这个案子被爆出来之后，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
这种愧疚感的理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是会愧疚，从心底里有所愧疚的那一种。
以前的时候，她还并不清楚这个理由，但今天被苏杨这么一说，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许多。
原来理由如此简单，就是因为自己明明很明确的知道自己丈夫所做的一切，自己并没有去阻止，只是选择默默地享受对方所带来的好处。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
当最后无法度过心里的那关时，一切的一切，都会如同潮水一样，向自己奔涌而来，而自己无法用任何行为去躲避，或者给自己寻找理由。
“阿姨，您不用听他说的那些。这一切其实本来就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萍小小开始尽可能的解释。
其实苏杨会选择这种自爆的方式，她着实是没有想到。
她想到了许多可能，都是自己赢。
也考虑到了很多可能出现的问题，也设计出了许许多多应对的办法。
就是唯独没有想到苏杨会来这么一手。
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让原来想要逃避的女人彻彻底底的无法避免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这种看起来好像是自爆的方式，当它真正用出来的时候，却显得那么无敌。
因为这种方式有一种萍小小永远不可能提供的点，那就是真诚。
只要真诚，才是必杀技。
哪怕是苏杨，都必须承认，这一切确实很赌。
但现在看来，他已经赌赢了。
把一切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甚至把自己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事情也说出来。
这些就是事实，哪怕自己再如何去否认也一样是事实。
不怕输，或许才是胜利的开始。
女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从苏杨手上接过了药丸。
“我想，这样应该可以帮助你赢了吧？”女人看着苏杨，笑道。
苏杨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至于药，我想我没必要再吃了。”
说着，女人随手把药丢在一旁。
看到这一幕，苏杨和萍小小对视一眼，两人多少都有些意外。
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真实的世界。
去面对自己已经破产，去面对自己要单独带孩子长大，去面对自己内心无法掩盖的愧疚。
有些时候，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
一种彻底的解脱。
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有些累，那些所谓塑造我们的，有些时候也是制约我们的。
但那种塑造出现了反面作用的时候，那种痛苦也是极度致命的。
“你打算活下去？”苏杨没有和对方扯更多，只是停顿片刻后，开口问道。
此时他注意到，对方的神情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平静感。
“是的，我想我应该活下去。”
女人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尖锐，眼神也带着几分怒意。
“我也不想再回避了，我需要为我曾经的纵容赎罪。”
说着，她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我还有希望要去陪伴，我想我的生活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当看到她这个眼神的时候，苏杨和萍小小谁也没有再说话，都是默默转身离开了。
有些事情，虽然人家只是说了简单的几句话，但从眼睛里透露出的那一切已经与众不同。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杨主动开口：“这一次，算平局吧。”
萍小小只是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人在半路分开，苏杨独自下车，看着远去的轿车，没说别的话。
其实他此刻的身份，应该联系明老师去抓人。
但他也很清楚，那是没用的。
那个仓库肯定是她们众多据点中的一个，今晚之后，那个据点必然会消失。
对方既然告诉了自己，那就一定不怕自己去查。
一个合格的对手，才会给自己这种感觉。
苏杨打车回到了法医部，他回来时候已经是深夜。
一路无话的他看着自己房间亮着灯，有些奇怪。
记得自己离开时候明明关了灯的。
轻轻敲了敲房门。
是周春雨给自己开的门，看着她那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好像是被自己吵醒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
周春雨语气有些埋怨，凑近闻了闻苏杨。
“喝酒了？”
苏杨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无奈。
“没，出去和朋友见了个面。”
“哦，那你去洗个澡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办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