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寅山君
两人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了许久。
直到远方的太阳已经开始落下，两人方才离开了山上。
“看吧，我就说什么也看不到的。”
马二一脸挫败地摇了摇头，道：
“您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宁浩微微低头，眉头拧成一团。
他比马二看见的更多。
宁浩明明能感觉到山间有一股幻阵的气息，但他在山上什么都没看见。
太正常了，正常得反常。
别的不说——师父在山上，好歹建个道观啥的吧？
然而，事实是他们俩走了半天，看见的除了树还是树。
“究竟怎么回事？”
宁浩内心琢磨起来。
经过今日上山，他能确定，上面的确有个幻阵。
但是却完全无迹可寻。
马二之前能见到幻阵，现在却怎么也看不见，多半就是因为师父对幻阵进行了调整。
只是，自己又该从何下手呢？
难不成直接跑山上大喊师父？
宁浩自嘲地笑笑，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喊，师父多半还是会现身的。
但他不会这么做。
他要想办法，突破师父布设的幻阵。
忽然，宁浩想到什么。
“马二，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独自上山砍柴了？”
马二愣了愣，道：
“是啊，大都是来找我上山帮忙寻仙的，不过一点收获都没。”
宁浩皱了皱眉头，内心浮现起一个猜测。
也许，刻意去寻，反而寻不到！
不过，他并未说出口，只是淡淡道：
“那你后面就正常上山砍柴吧，别的人来找你也不用管。”
马二点点头：
“早就不想管了！不像大人这般慷慨，那些人一个个扣得要死，事还多，寻不到仙还怨我。”
……
宁浩离开了。
但他的心神却没有。
他准备过两天，再去问问马二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师父曾经说过，‘道法自然’，也许是我们没有进入那等‘自然’的状态，方才一无所获吧？”
宁浩遥遥望着那模糊不清的山间，叹了口气。
“是师父不愿意见我吗？不，也许，是师父给我的考验？”
……
山顶，道观中。
梁明正捧着一本道经，细细研读。
忽然，不远处传来些许动静。
是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他叹了口气，合上手中道经，淡淡道：
“寅山君，你又调皮了。”
声响骤然停止。
只是，梁明却笑着摇了摇头。
接着，他缓步走向灶房。
灶房内，各色厨具、食材十分齐全。
只是，排列却不怎么工整，东倒西歪，有块猪肘子只剩下了一半。
梁明笑着叹了口气，接着俯下身子，对着那添柴的洞口道：
“别藏了，一身煤灰，不脏么？”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一个硕大的脑袋自狭窄的洞口内猛地钻出。
从那满脸的煤灰下，依稀能看得出来其主人的皮毛颜色。
梁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寅山君拉了出来。
虽然它的虎身极大，却好似猫儿般，柔韧性极强。
即使和脑袋差不多宽的洞口，也是轻松钻了出来。
半晌后，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蹲坐在旁，浑身上下都蒙上了一层黑乎乎的煤灰，让它原本威武的模样顿时黯淡下来。
它的四肢蜷缩在身下，像极了一只受惊的猫咪。
巨大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卷在它身侧，时不时轻轻扫动，扬起地上的煤灰。
那对本该凶猛的虎眼此刻却满是委屈，眼神怯生生的，耷拉着脑袋不断舔着自己脏兮兮的前爪。
它浑身的皮毛都黏成一绺一绺的，煤灰使得它泛着暗淡的灰白色，丝毫没有往日威风的橙黄与黑色相间的花纹。
寅山君就这么蹲坐在地，这头本该在丛林中君临天下的老虎，看上去竟有几分狼狈和可怜。
它强壮的身躯仍透露出不可小觑的力量，但满身的污浊与委顿的模样却让这匹老虎更像一只受尽欺负的小猫，正蹲在那里无助而又委屈地舔舐自己的爪子。
梁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这是你这三天里第十一次来这里偷吃了。”
寅山君咧了咧虎嘴，扭头将一排煤灰扒拉到面前。
接着，伸出爪子，小心地写起字来。
“我饿。”
梁明挑了挑眉头，道：
“为何不去抓活物吃呢？”
听到这话，寅山君被煤灰覆盖的脸露出一丝委屈，接着在煤灰上写道：
“道经上说，不能吃。”
见此，梁明给逗乐了，语重心长地道：
“生死轮回，本就是天地之理，同样，你还没进入那等靠风餐饮露即可维持生命的修为阶段，因此没必要如此苛求自己。”
“我先前与你所说不要净想着吃血食有两个原因”
“一来人乃天地浊气集合，同样又是万物之灵长，吃人和吃灵智未开的动物是不一样的。”
“二来，不能养成靠吃血食取乐修炼的习惯。”
他叹了口气，道：
“若是如此，便早晚堕落为魔，也许有了些许力量，但迟早会自取灭亡！”
寅山君眨了眨眼睛，抖了抖身上的煤灰，又是写道：
“知道了。”
看着寅山君抖落一身煤灰的模样，梁明微笑摇头，伸手在它脑袋上拍了拍：
“去吧，记住，修行无非‘节制’二字，但节制，绝非杜绝，牢记这一点。”
“修行的目的，并非修行本身。”
寅山君抖抖耳朵，用爪子在地上写道：
“我明白了。”
说完，它吐了吐舌头，便绕过梁明，直接跳进道观里的水池，欢快地扑腾起来，洗掉身上煤灰。
望着欢快洗澡的寅山君，梁明只是笑着。
这老虎，本来是没开灵智的，直到有一天，它饿坏了，便好奇地钻进了梁明的道观。
虽然凡人杂念甚多，无缘得见道观，但这等灵智未开的动物，反而念头纯净。
就一个想法——它要吃饱。
于是乎，顺理成章地，老虎便看见了梁明，扑了上来想吃顿饭。
接着，便被梁明顺理成章地拿下，微微进行了一番点化，并赐名“寅山君”。
只是，如今的梁明只是对其进行了点化，距离炼化喉中横骨还有不短的距离。
因此，才会出现先前寅山君只得用爪子写字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