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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立马可以确定,朱橚让他查的案子就是眼前这件,张家孙家都有大问题。

如果不及时控制,说不定又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朱雄英马不停蹄找到朱橚,立马将他调查到的情况讲给朱橚听。

“五叔,五叔,赶紧把张家孙家的人全部抓起来吧,他们设计陷阱坑害百姓,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朱雄英恨不得立马带领大军,将张家孙家全部缉拿归案。他想不出什么人怎么那么坏,百姓都那么可怜了,还想方设法坑害他们。

朱橚并不认同朱雄英的想法。“你凭什么抓人?”

朱雄英瞪眼,“他们都坑害百姓了,我还不能抓他们?”

朱橚呵呵冷笑。“你凭什么说他们坑害百姓?张家买地,一没强买强卖,二没巧取豪夺。人家真金白银买来的,还送赈灾物资,不论到哪儿论,人家都会落个仁善的名声。你又有什么理由抓他们?”

“同理,人家孙家正常扩张生意,正常吸纳投资款,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挪用百姓们的银子,哪怕他们把钱赔干净,也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朱雄英瞪眼,满脸不敢置信。“难道我还不能收拾他们了?坏人就在眼前,你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坑害百姓而无动于衷?”

朱橚呵呵冷笑。“你以为你皇爷爷没事儿整个锦衣卫干毛线?还不是被逼急了?”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儿都有公道的,人家既然敢做这件事儿,必定有了全身而退的把握。”

朱雄英有些颓然,这一刻他有些理解朱元璋为什么有些残暴了。

眼睁睁看着该杀之人逃脱律法的制裁,真的很无力。

朱元璋是个暴脾气,这种窝囊气肯定不能忍。

既然正的惩罚不了你就来邪的,严刑逼供,栽赃陷害也在所不惜?

朱雄英眼中失去了光芒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极度痛苦。“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百姓被坑害而无动于衷?”

朱橚很奇怪。“为什么无动于衷?没证据接着查呗。”

“反正张家的地在那儿放着跑不了,啥时候查出来证据,咱们一纸令下就能把地重新还给百姓。”

“而且,你是不是太急了一点儿,只查个开头你就急着抓人是不是太武断了?友情提示一下,这里面有的事儿跟你想的不一样。”

“想要得到结果,只有继续深挖。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永远不要怀疑眼睛看到的,说不定那就是敌人给你设下的陷阱。”

朱橚一句话,又让朱雄英重新燃起斗志,他也想清楚了,他背后有靠山他怕啥?

别说事情刚开始就被他们发现端倪,大量的证据等着他调查,就算事情暴雷了,幕后黑手消灭了证据,朱橚朱元璋他们也有能力力挽狂澜。

退一万步讲,就算用尽所有手段,找不到定罪的证据,大不了让锦衣卫上呗。

诏狱如同地狱,他朱雄英虽小,也愿为百姓手染鲜血。

“府尹张治安,浙江人士,当年李善长执掌朝政的时候,走李善长的门路出仕当官,后又投到胡惟庸的手下……”

朱雄英翻开商会里面已经存在的情报,深入调查张佳孙家之前,他得先了解一下张家孙家的背景。

说起这张治安,在本地也算一个有名的清官,在山东当知府这几年,给众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清贫两个字。

张治安是外调到此的,自从继任知府以来,他都拿出一半的俸禄资助贫苦的读书人,

食不过一菜一粥,穿不过粗布麻衣。他平生最讨厌坐轿子,认为雇佣轿夫有把人当做人畜之嫌,

他不论去哪儿都是一双草鞋,一副拐杖,最大的爱好就是找条小溪钓鱼……

朱雄英盖上手中的情报,不由对眼前的这份情报产生怀疑。

张知府真是这么一个清廉的好官?那她为什么纵使家人大量购买土地,还有那么多银子?

情报里写了,他是寒门出身,家产可没有多少银子。可大量收购土地成本可不少,张家购买土地的银子从哪里来?

朱雄英觉得张家问题很大,又翻开连夜从锦衣卫调来的张治安档案开始翻看。

不过可惜的是,朱雄英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只借用朱橚一个锦衣卫手下的关系。

调来的这份儿锦衣卫密档只是一些最基础的官员履历档案,其他的秘密没有。

可就算是最基础的官员履历档案,还是给朱雄英很大收获,张治安整个执政生涯堪称一部励志贪污史,不是在贪污,就是在贪污的路上。

洪武三年,张治安因贪污三两银子被呵斥,

洪武四年,受贿10两银子被打板子,

洪武六年,挪用公款20两,身带枷锁处理升堂问案子,整整半年。

洪武七年被弹劾贪污40两,差点被砍……

多次贪污,实在过分,经李善长批准,罢免回家,三年之前,又因朝廷官员缺口太大,经胡惟庸举荐,重新入朝为官。

朱雄英都懵逼了,对张治安的整个执政生涯十分佩服。

别的不说,单单会走门路这一点就无人能及。

要知道,整个大明朝对待贪官是及其苛刻的。

贪污60两砍头并不是一句话,每年金陵午门前,都会新增几个贪污官员的亡魂。

可张治安贪污那么多次,竟然可以全身而退。而且罢官多年之后又被重新举荐,足见他的不凡。

不过这么一来,让朱雄英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有这么一个贪污惯犯家主,他暗中指示自己的亲戚坑害百姓,那就不足为奇。

朱雄英继续翻看情报,这次是孙家。

孙家没有什么高官,只有一个本地的孙县丞,而且因为孙家瓷窑大度扩张的消息,商会也有关注。孙家的信息要比张家的要丰富的多,而且大多都是外人不知道的隐秘。

所谓孙家有山东刘家的关系,就是孙家人跟山东刘家庶子的小舅子的表哥喝过一顿酒,从刘家庶子小舅子的表哥铺子里买过几次东西。

所谓刘家是浙江王家的亲家,也有水分,刘家二小姐是王家旁系一子弟的外室,连大门都进不去的那种。

刘家只是在偏远地方偷偷扯着虎皮当大旗,真到了浙江地界,连王家的门都不敢进。

浙江王家倒是真的嫁了一个女儿给齐王当小妾,不过那也只是齐王馋王家的银子,敷衍而已。

朱雄英可知道,齐王为了搞银子,短短半个月纳了十几房小妾,直到现在他还没把人认全呢,

王家女儿在府里的地位不比受宠的丫鬟高多少。

孙家接到大订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孙家瓷窑的品质达不到,没人愿意采购这种品质低劣的瓷器。

朱雄英看着摆在眼前的情报,惊叹不已,

说实话,这次他算是长见识了,张府尹沽名钓誉,明面上清正廉洁。暗地里男盗女娼。

孙家扯虎皮做大旗,牛皮吹上天实际上啥也不是。

他们就是勾结到一块儿坑害百姓。

甚至将来以后的套路朱雄英都替他们想好了,

要么海船翻了,要么下订单的主顾跑了。

总之,孙家瓷窑因为种种原因经营不善,百姓血本无归。

百姓们只能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属于张家的土地,后悔不已。

“现在得搞清楚几个点,”朱橚把所有的信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把可以想到的疑点全部列了出来。

一、孙家张家的银子从哪里来?

虽然可以猜到,张家买地的钱大多都是百姓投资孙家的钱,可张家买地的数目不少,总得拿出真金白银出来,装装样子吧?

张家出身寒门,张治安曾为几十两银子,多次受罚,孙家也只是本地小势力,家中财产多是田地,商铺,作坊。

谁给张家孙家提供这么大的支持?

二、既然有人在背后支持张家孙家,他们知不知道张家孙家的计划?

这笔银子是借贷?生意?甚至就是提供银子之人的投资?

三、张家孙家声势这么大,为啥没有当官的察觉?

最匪夷所思的就是一个小小知府竟然直接把十几个村子受洪灾的消息压下来了。

有没有高官为张家孙家掩护?

四……

朱雄英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信息记在本子上,准备一条一条调查,他有一种感觉,只要将本子上的疑问查的差不多了,案件就会解决了。

张家孙家只是浮在表面的小虾米,真正的大鱼在后面。

“刘二……”朱雄英招呼身边的侍卫,这段时间他派人不间断监视张家孙家的一举一动。

张家孙家有任何行动他都了如指掌。

“张家孙家有什么动静没?他们最近都在干什么?”

刘二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上面记录了张家孙家这段时间所有的行动。

“张家继续收购土地,孙家继续扯虎皮,拉投资。前一段时间,受灾那几个村,两家基本已经收购完了。最近他们把目标盯上了小有资产却没背景的小地主。”

“据兄弟们汇报,孙家最近一直在接触一个姓王的小地主,这姓王的没什么背景,又整日做着发财的美梦,孙家稍微一鼓动,姓王的立马决定卖掉田产,全部梭哈投资孙家的生意。”

朱雄英瞬间就兴奋了,这是一个好机会啊,朱橚曾经教过他,只要确定了敌人,就往死里干,不论敌人想要什么,跟他对着干就完了。

张家不是想买土地吗?他就去竞价。

一是打乱张家孙家的节奏,看他们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二是触怒张家孙家,看看有什么人会为二人出头。

“肘,带上足够的银子,咱们去抢生意去,抬价这事儿我最喜欢干了,难得五叔答应报销所有开支,反正花的不是我自己的钱。”

朱雄英立马出去调查,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微服私访的感觉。

带上几个护卫,只身穿梭在百姓之间,从细微末节之中,查询以往看不到的消息。对于他而言是一种难的的体验。

“老丈好啊,我乃金陵人士,家用略有薄财,初到贵宝地,想在你们这儿置办一些产业,听闻老丈有不少田产准备出手,希望跟老丈做笔交易。”

朱雄英打扮一番,化身一个不菲的富家子弟,递拜贴,求见王地主。

王员外得到消息出门,一看朱雄英小小的身子,很是惊讶。

谁啊?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你知道一亩地多少银子吗?当买糖葫芦呢,一文钱一个?

王员外说话很不客气,直接问。“你来我家要买田?你家大人呢?叫你家大人过来。”

朱雄英眼神透漏一丝黯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

“家父家母在金陵惹了贵人遭遇不幸,家道中落。不得以之下,不得不卖掉金陵城的生意,远离家乡,逃避祸事。”

“小子初到宝地,特别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考虑再三,决定在这里置产,久居此地。”

王员外脑海中瞬间就有画面了。

居金陵,大不易。

有时候并不只体现在银子上,多如牛毛的贵人,不知什么时候会变成杀人的屠刀。

这小孩儿也算惨,估计家里的大人全都死完了。他也算聪明,聚拢家财找一偏僻之地度过余生。

购买良田的确是一个很保值的投资,大富大贵不保证,吃喝不愁很简单。

也就是现在出海的利润太惊人了,他想赚一笔快钱,要不然,家里的地他才不舍得卖,只要后代不出败家子,家里的地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王员外打开门让朱雄英进去,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略显迟疑。“敢问小哥,你父母得罪的贵人……”

朱雄英微微一笑。“你放心,麻烦事儿全都解决了。若不是这样,我一个小孩儿不可能逃离金陵,更别提处理家里的生意,带这么多银子。”

这下王员外彻底放下心思,欢迎朱雄英的到来。

他打听这么多,就是想和你朱雄英做生意。

一者,朱雄英跟张家竞争,他好提价。

二者,朱雄英是个孩子,他也好糊弄。

可是,让他冒着得罪贵人的风险他就不情愿了,那小孩儿能买下他的家产,贵人都能杀他全家。

他要是触怒贵人,人家杀他跟碾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

王地主欢迎朱雄英参与他的生意,为了不惹怒张家人,他还专门交代朱雄英几句,示意朱雄英配合他说话。

“张兄,对不住了,本来咱们说好的,按你的价格把田卖给你,可我世侄突逢大难,不远千里前来寻求我的帮助。”

一进门,王地主就像张家人拱手致歉,他巧舌如簧,直接把朱雄英说成他远房侄子。跟他家里有很深的关系。

朱雄英父母“遭遇大难”。倾家荡产想要从他这儿买田,他身为伯父,不得不帮忙,原来的价格可能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