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好像真的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韭菜味。
陈清川将信将疑，用手掌贴合了下头，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没味啊？？？
难不成秦先斌骗他的，可空气中确实有着一股韭菜味。他洁癖严重，断不可能容忍有人在卧室里吃韭菜鸡蛋馅的包子（沈曦除外，在他房间吃屎都没问题。）。
沈曦：我谢谢你，没那个爱好，婉拒了哈。
中午在陈清川房间里吃韭菜盒子的秦先斌，将嘴闭的紧紧的，生怕有一丝可疑的味道泄露出去，导致惨案的发生。
偌大的房间突然安静了，秦先斌一反常态的闭了麦。陈清川好像猜到了屋子里若有若无的韭菜味是哪里来的了。目光悠悠的转向屋子里另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好像再说：你自己承认还是我逼你承认。
片刻后，秦先斌终于顶不住了压力，承认了是他在房间里偷吃了韭菜盒子。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一点也不会怀疑是沈曦为了报复你，明知道你有洁癖好故意吃的？！”
陈清川：“大约是因为她基本上不吃青菜。”
近几个月的投喂，陈清川已经明明白白的掌握了沈曦的食谱。标准的食肉动物，热爱一切肉食其中最爱各种海鲜生腌，尤其是带点腥味的，她更喜欢。讨厌一起蔬菜，只要是青色的蔬菜连看都不用看，没人监督她是一口都不会碰的。
韭菜鸡蛋？？？不好意思，她根本不吃韭菜！！！
“丝——”秦先斌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知道沈曦基本上不吃青菜的？还说的那么的……肯定？！
不，肯定中还带着些骄傲？？？
不是，你有什么好骄傲啊？？？你俩是死对头啊，就是那种恨不得每天上八百柱香祈求对方，立刻马上死于各种意外的死对头啊！！！
秦先斌活像见了鬼，陈清川怕不是被人夺舍了。
“陈总裁，小陈总？陈清川？”秦先斌坐也坐不住了，浑身刺挠的好像有跳蚤在爬，不安生的在陈清川眼前晃来晃去，后脑勺都要挠秃了也没想出来到底是沈曦给他好兄弟吃了迷药还是真发烧烧傻了。
半天，憋了出一句：“你怎么……这么了解沈曦？”
连她不吃什么都知道？
一向冷淡的陈清川一想到沈曦，眼底总是忍不住的带了不自在的温柔，平时严肃冷漠的气场也柔和了许多，干哑的嗓音平静的陈述着：“大约是我太喜欢她了，所以平时总会格外注意点吧。”
一句平淡到不能在平淡的话却像给秦先斌扔了个呲着火花的炸弹，烫手的不知扔哪才合适。
陈清川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肩上的重担被卸去，浑身清减了不少。
秦先斌一改往日不靠谱的模样，停下脚步，直直的望进陈清川眼底，将他说话时神色变化全部收入眼中，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认真的吗？”
陈清川也不惧，与上一次相比更加肯定了自己一直以来逃避的答案，坚定的与秦先斌对视，缓缓说道：“嗯，我认真的。我喜欢她，我很早之前就喜欢她了。”
只是那个时候，总是找各种理由逃避这份炙热赤城的情感，现在想来，如此强烈如此直白的感情不是喜欢不是爱，是什么。
秦先斌眼瞪着陈清川说完，不是假话，他是真的喜欢。
沉默片刻后，突然狠狠的把沙发上的医疗箱摔在地上，一向眼含笑意的眼睛中盛满了愤怒，全然不顾陈清川好不容易退了烧，身体还未痊愈，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喜欢谁不行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喜欢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忘了她零下七八度的冬日里把你推进湖里，不许任何人下水救你吗？还是说你忘了是谁，联合外人把你拐到深山沟里，卖给寡妇做儿子的。如果没有那个好心人，你现在的结局和正躺在重症监护室的陈越没什么两样！诸如此类的事情在你八岁之前数不胜数！”
“来，你告诉我，你还喜欢沈曦吗？还是说你忘了她无缘无故加注在你身上的恶意。”
秦先斌情绪太激动了，整个人面红耳赤的，说道半截扶着墙喘气，心中怒气难抒，只得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清川表情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仿佛秦先斌说的这些都和他没关系，思考良久，说：“我感觉现在的沈曦和从前的沈曦不是一个人。而且……”
秦先斌打断陈清川的话，替他把下半句补充完整：“你是不是想说，感觉我说的之前的事都很陌生。”
“不，我清楚的记得。”陈清川反驳，“我清晰的记得她对我做的每一件事，也记得当时的感受，我从没忘。”
秦先斌简直要被气笑了，感觉陈清川脑子肯定是烧傻了，不然怎会说出喜欢沈曦这种话。
“那你还说喜欢她，你记得你还喜欢她，神经病吗？”
陈清川沉默片刻，似乎认同了这个说法，转过头，沉沉的望着秦先斌，干的起皮的嘴巴动了动，求助般的说：“可能吧，我就是神经病吧。我一直夹杂在这两种感情中间，一会儿恨不得动手杀了她，一会儿又恨不得把人栓在身边，片刻不离。”
说完这些，陈清川长长的舒了口气，自嘲一笑，补充道：“有时候我感觉我快疯了，时而感觉自己是陈清川，时而感觉自己不是。秦先斌，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秦先斌听完陈清川的掏心窝子的话，先是感觉无处发泄的怒气渐渐平息，在然后是受宠若惊，陈清川竟然会和同他讲心理话。
发泄过后，两人都精疲力尽。陈清川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出神。秦先斌则是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清理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陈清川虽说没有光脚的习惯，但万一扎住了也是不好的。
半晌，秦先斌率先开了口，“有事时间，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别不当回事，你什么事也不往外说全憋心里。都要憋成变态了……”
陈清川回过神，撇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我不是变态。
秦先斌不当回事，心想：可不是变态吗？哪有人会喜欢别人天天虐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