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将计就计
翌日，御书房内。
皇帝坐在案桌之后，看着跪在下方的楚渊，冷冷问道：“楚爱卿，你觉得，朕老了吗？”
“陛下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呢？”楚渊直接朝皇帝行了个礼，打了个圆场。
皇帝幽深的目光扫了楚渊一眼，忽然道：“朕也觉得，朕并不是很老，因此，朕想在选秀之前，见一见楚爱卿的爱女，不知楚爱卿，意下如何？”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在扶手上，不轻不重的敲打着。
楚渊一听这话，头皮忍不住紧了紧。
皇帝的意思是，他想要墨儿？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楚渊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要进了这深宫，恐怕就再也不会开心了……皇帝此前几乎没有在意过墨儿的事情，今日竟然如此突然，难不成，是昨日雪妃召见墨儿的事情，出了什么纰漏吗？
楚渊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将心底的不满压了下去，开口道：“陛下，老臣的女儿……她的样貌陛下也是知道的，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更不能污了陛下的眼……”
“楚爱卿此言差矣，楚沅墨可是十分貌美，怎么可能难登大雅之堂？楚爱卿这是在贬低自己的女儿吗？”皇帝冷淡地看着楚渊，眼里是一片沉寂。
楚渊听了这话之后，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故作悲伤的道：“陛下您也知道，墨儿那张脸是时好时坏的，若是药物不能将墨儿的脸给治好，日后墨儿也只能顶着一张丑颜生存，陛下……”
说完这话之后，楚渊便直接将头垂了下去。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渊一眼，随后淡淡道：“楚爱卿，若是，朕一定要见见你的女儿呢？”
楚渊浑身一僵，他知道，皇帝这一番话的意思，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楚渊的唇角紧紧抿着，脸色十分难看。
但即便如此，楚渊还是没有反驳皇帝的话，而是沉声道：“陛下所言极是，微臣……遵旨。”
“楚爱卿，其实你也不必瞒着朕，昨日在寒雪殿，朕已经见过你的女儿了，只是当时朕没有细看，若真是沉鱼落雁之姿，正好朕后宫也缺一个贵妃，楚爱卿难道不愿意，为朕分忧吗？”皇帝语气沉稳地说道。
“微臣没有这个意思。”楚渊淡淡道。
“没这个意思就好，你先回去准备吧。”皇帝说完这话之后，便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奏折，低头看了起来。
“是，陛下，微臣告退。”
……
将军府内，如今已入冬，满地白雪。
楚沅墨坐在府内的秋千之上，眉梢紧皱着，她的心里全是有关昨日皇帝看自己的眼神，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里，楚沅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不远处的雪地红梅。
上一世，也是这样的大雪，满院子都是尸首，如今，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顾启之已经被流放，楚惜雪却还在逍遥……
而罪魁祸首，依旧高高在上，她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盯上……
楚沅墨缓缓闭上了双眼，抓紧了秋千的绳索，眉心皱在了一起。
“小姐，下雪了，我们快回去吧。”怜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跑到楚沅墨的面前，为她披上了披风。
怜儿的到来，瞬间打断了楚沅墨的所有思路，她看着眼前的红梅，神色微微沉了下来。
半晌后，楚沅墨才睁开了双眼，道：“我不喜欢这些梅花，都处理了吧，碍眼。”
闻言，怜儿有些诧异地看了楚沅墨一眼，这是怎么回事？从前的小姐，不是最喜欢红梅了吗？
不过，虽然怜儿不知道楚沅墨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红梅了，但她也不会违背楚沅墨的命令，直接便让下人将红梅挖了去。
就在楚沅墨披上披风，准备进房间的时候，管家忽然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楚沅墨的面前，低声道：“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书房。”
书房？算算时辰，正是楚渊下朝回来的时候，难不成，今日朝堂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沅墨想不出楚渊是遇到了什么事，于是直接跟着管家去了书房，到了书房之后，楚渊便直接将管家给遣退了。
楚沅墨走近楚渊，喊了一声：“爹爹？”
一抬眸，楚沅墨便对上了楚渊阴沉恼怒的脸，楚沅墨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渊便直接给了楚沅墨一巴掌。
“啊——”
楚沅墨被楚渊一巴掌打的是头晕目眩的，楚渊的力气何其大？被打了之后，直接瘫倒在地，嘴角也溢出了一道血迹。
楚沅墨低垂着头，眉眼冷淡，一句话都没说。
她没有任何质问，也没有说任何话，她知道，楚渊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皇帝今日说了什么。
楚渊看着楚沅墨低眉顺眼的模样，眼神变得非常难看，他垂下手，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楚沅墨是他心爱的女儿，这是他第一次打楚沅墨，打在楚沅墨的脸上，他整个人的心都是抽痛一般。
沉默了许久之后，楚渊才指着楚沅墨，道：“墨儿！你……你真是糊涂啊！你昨日进宫！怎么会被陛下撞见了真容？！”
楚沅墨抬眸看向楚渊，她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所在，皇帝想要纳她为妃……所以楚渊才这么生气。
楚渊以为，她是故意的？
楚沅墨垂下眸子，眼神有些复杂，半晌后，她才抬头看向楚渊，道：“父亲，您难道还不明白，陛下已经想对楚家动手了吗？”
这是楚沅墨一夜想出来的计策，既然楚惜雪这么想借着父兄对自己的爱，让楚家造反，那她偏偏不让楚惜雪如愿。
“墨儿，你说什么？”楚渊错愕地看了楚沅墨一眼，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楚渊脸上的错愕之色便收敛了起来，因为楚渊也不是一个蠢笨之人，他明白楚沅墨的意思。
“墨儿，楚家就算是被陛下算计，也不会让你去牺牲自己的。”楚渊知道，从西北之战开始，皇帝就已经想要对楚家出手了。
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动作，是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拿到楚家军的兵权。
毕竟，楚家军目前还是只认楚渊，不认兵符的一支军队。
只是楚渊没想到，楚沅墨竟然如此糊涂，居然……想要进宫？
难道她以为，这样皇帝就能相信楚家的忠心了吗？
“爹爹，现在陛下已经想要纳我为妃，事情没有转机了，爹爹若是抗旨，到时候陛下就会有理由，将楚家……满门抄斩。”楚沅墨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可能会伤了楚渊的心，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