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嫣然守擂（2）
“先生，你觉得我的剑术厉害么？”
“世上没有什么剑术是不厉害的，也没有什么剑术是厉害的。”
“那什么样的剑术才是厉害的剑术？”
“你觉得谁的剑术厉害？”
“当然是裴云大师兄的、还有大师姐燕玲的剑术也很厉害、叶天寒的剑术也很强。”
“我觉得你的剑术也很厉害。”
“我打不过他们几人。”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剑术才是厉害的剑术？”
“快狠准，一击必杀。”
“那也不是最厉害的剑术。你再想想！”
“那什么样的才算最厉害的？”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剑术没有厉害之分。”
“那是什么？”
“持剑的人。”
马小豪被白术的话呆愣住了，陷入沉思当中。
“我问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厉害，还是一个孔武有力之人厉害？”
“当然是孔武有力之人呀，这还有问么！”
“那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剑，而孔武有力之人拿的是木棍呢。他们谁厉害？”
马小豪疑惑的看着白术，说道：“这还有问么，当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因为他手上有利刃。”
“那要是孔武有力之人会功夫呢？他们谁厉害？”
“会功夫的厉害。因为他会躲闪。”
“显而易见，实力强大的人，无论他剑术好坏，他就是最厉害的人，对不对？”
“嗯。”马小豪点点头。
“先生，听你的意思，我们只要提升修为即可，这剑术练与不练没什么区别。对么？”
“不。我的意思是，剑术的厉害不在于剑术的本身，而是持剑之人。”
“持剑之人，有一往无前的决心，不惧危险的勇气。面对强敌敢于拔剑的志气。”
马小豪再一次的陷入沉思，他在反问自己，是不是没有勇气？是不是没有决心？当他想要再次发问之时，抬头望去，只有空荡荡的树木，以及几只寒鸦在鸣叫。眼前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马小豪无奈一笑，又在原地，拾起长剑，挥舞起来。虽然刚才先生所说，修为强则一切剑术都可一力以破之，可目前，他实力弱小，只能凭借精妙的剑技来弥补修为的不足。
白术的突然离开，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悟到了剑与人的差别。所以他要回去闭关。
他一步踏出，便是来到玉树峰山门前，然后再一步，便是到得院落，正好看见白落雪在打理她的花花草草，白术没打招呼，只是丢下一句：“这些日子我要闭关，不管什么人来找我，等我出关再说。”白落雪刚想说什么。便听见“砰”的一声，白术已经关上房门。
白落雪也不是无所事事，至少她也关注着嫣然的战斗，那是替她出气的，当然得好好关注，要不然真出了什么问题，可不大好。嫣然这几日的大战，虽然战斗很辛苦，但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战斗使得嫣然对剑法的理解更加深刻，更加能够灵活的运用，不再是一板一眼的套路，而是可是毫无章法的随意的打出自己的风格。
…………
自从嫣然贴上那一副对子之后，前来挑战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嫣然都没有喘息之机。到得几日，嫣然已经连续战斗了两天，气息开始有些紊乱，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这时跳上来一位汉子，说是汉子，其实真实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只是他不修边幅，头发更是不打理，蓬蓬松松的，衣服更是松松垮垮，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可那双眼睛，锐利而深沉，若是不仔细看，便会被他外表所骗。此人一上擂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上一口之后，才说：“小姑娘，是你说要打遍御气境么？”
嫣然稍稍调息一会，然后起身，来到汉子对面，冷眼道：“要打便打，说些废话作甚。”汉子见她说得是然，也就不再废话，把酒葫芦挂在腰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汉子轻轻弹剑，自言自语道：“此剑名为‘金泉’是一把上古名剑，只是一直未得强者之血浇筑，所以显得锈迹斑斑。”台下有人听得汉子之言，惊讶道：“这把‘金泉’剑可是一把有名的剑，听说上一任主人是飞雪剑仙陈柯成。”
“飞雪剑仙？那可是千年前有名的人物，没想到被他得到了。不知他有没有得到飞雪剑仙的传承，想来他应该是得到传承的，传闻飞雪剑仙一手飞雪剑法，剑起雪舞，犹如谪仙。”“我也听说过，飞雪剑仙出名绝技‘一剑飞雪’死在此绝技之下的高手不知凡几。”
嫣然也听到台下之人的议论，有多看了汉子一眼，但并未引起她过多的关注和惊讶，在她看来，飞雪剑仙有她师尊厉害么，有白师叔厉害么？想来是没有的。那还担心什么。干就是了。
汉子抚摸着剑身，悠然的道：“虽然我实力比你强上不少，但我压制修为与你斗剑，不会以修为压制你，你大可放心。”此时汉子突然放出气息，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压倒站在离擂台近的弟子，他们被这股气息压弯腰，有的扛不住，直接摔倒在地，可他们却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这等强者。
汉子道：“我修为是融气境巅峰，比你修为高出一大境界，所以我会压制修为。你看好了。”随即汉子的气息一节一节的衰退，直到御气境后期才停下。这等实力，强行自身压制修为，这是在场的所有弟子都做不到的。但汉子却是一脸从容的做了。汉子舒展一下筋骨，又道：“陆某见猎心喜，小姑娘的剑术相当精妙，是陆某在云剑宗不曾遇到过，所以只是想与你比拼剑术，可好？”
嫣然本以为这汉子会以融气境对战于她，她也做好放大招的准备，但见他自己压制修为到御气境，便知错怪了这人，心中暗道：“此人是个正人君子。就是不知剑术如何？”于是回道：“可以，就比试剑术。”那人心喜。右手持剑挽上一剑花，便道：“小姑娘，我要出剑了。”
陆汉子先是试探性的出一剑，向着嫣然杀来，直击嫣然檀中穴。嫣然左向前一步，侧身闪过，回剑一撩，陆汉子见状后退两步，重新打出一招“蜻蜓点水”，嫣然使出家传剑法“袖里青蛇”两剑相交，陆汉子的锈剑发出一声剑鸣，陆汉子弓步上前，一剑斜刺关门穴左手做掌，蓄势待发，嫣然轻点擂台，飞身而起，越过陆汉子高度，一剑直劈而下，陆汉子举剑相挡。
嫣然的剑在触碰到陆汉子的剑时，嫣然做出一个动作，横移而过，反向想要击中陆汉子天宗穴。陆汉子惊咦一声，向前跨出一大步，躲过这一剑，回身甩剑，想要削掉嫣然双足。嫣然一个倒转，剑尖着地，借力翻身落地。陆汉子道：“小姑娘你的剑法确实精彩，不知师承何人？”嫣然道：“无可奉告。”
陆汉子道：“那我就不客气，小姑娘，我要出大招了。”嫣然全神贯注的看着他，说道：“休要废话，你放马过来。”陆汉子手捏剑诀，喝道：“天山飞雪”。只见此招一出，空中似有点点雪花飞舞，影响嫣然的判断，她躲闪不及，被一朵小雪花划过脸颊，一股温热使得她瞬间清醒，暗道：“这小小雪花才是这套剑法的精髓。”心下了然，已经知道陆汉子的剑法奥妙所在。
嫣然娇喝一声：“江流平沙”剑招狠辣，直逼陆汉子面门。陆汉子惊讶一声，虽惊讶归惊讶，可手上功夫不减，横移数步，一招“莲中泣血”平直而下，剑与剑相交，两人各自后退数步。嫣然再次欺身而上，一招“长虹贯日”横切直击，陆汉子赶忙招架。
两人在台上相斗甚紧，你来我往，看得台下之人热血沸腾，纷纷暗道，好剑法，可怎么个好法，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剑法精妙，陆汉子的剑招缥缈出尘，洁净明了，来去自如之间自有大家风范。嫣然的剑法，诡异刁钻，时而中正平稳，时而大出意料之外。使得别人猜不透，她的剑法究竟是出自何派。
…………
叶天寒注视着擂台上小姑娘的一招一式，始终猜不透，这小姑娘的剑法传自何门何派。他已经在这里看了许久，嫣然在台上打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不明所以的人会以为，他看上了嫣然，其实不然，他看上的是嫣然的剑法，那刁钻诡异的出剑，连他练了多年的剑之人，都连连称奇。何况跟他对战的陆云。
陆云这人，叶天寒是知道的，他俩曾经在演武场上斗过一场，那时的陆云意气风发，长发飞扬，英俊帅气，一身飞雪剑法使出来没有这般老辣，略有生涩，可即便如此，那时叶天寒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在刹那之间赢他一招半式，没想到今日一见，他的形象邋遢，再也不复当年。不知这一两年他经历了什么，使得他变成这般模样。
陈蓉此刻走过来，靠着叶天寒的肩膀，温柔的道：“这陆云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叶天寒道：“不知道，咱们也离开宗门一年多，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很少回宗门，要不是这次宗门大比，咱们还在云州其他城池做任务呢。谁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陈蓉看着叶天寒英俊的脸庞，说道：“要是我离开了你，我希望你不要像他那样邋里邋遢的，好难看。”叶天寒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永远不会。”陈蓉甜蜜一笑，头安静地枕在叶天寒的怀里。
场中，嫣然甩剑出击，赫然之间，剑犹如手臂一般，在空中来回旋转，像是自己会使出剑法一般，犹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嫣然手中结印，印法玄奥繁复，台下之人根本看不出其中奥妙。叶天寒惊呼道：“剑宗绝学，意念控剑。”这的确是剑宗不传之秘，印法只是糊弄人的把戏，越是繁复，越是糊弄，他们一边打出印法，这样才能更加精准的控制脱手之剑。
陈蓉看着这一切，也是一脸的惊讶。那表情犹如电击一般。说不出话来。
嫣然这一招意念控剑使出来，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宗主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对白术他们一伙又有一种直观的念想，他们难道是剑宗的余孽？想想都可怕。剑宗在五千年前被人灭门，这是很多宗门都知道的事，听说剑宗最后只逃出几人，难道白术几人就是那几人不成？这不由得他不紧张，剑宗曾经的辉煌，那是有目共睹的，可还是被人给灭门了。听说是仇家找上门，但具体是何仇家，传言有多个版本，根本不知信哪一个。
云剑宗的另一个角落，一道飞剑悄悄飞出，直射天际，最后消失在天空之中。白术的神识正好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飞剑，他不知道云剑宗已然被人给盯上了，要是知道那飞剑是细作所为，他定然会拦截下来，可他不知，这会他在全力突破涅盘境后期。
陆汉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挣脱不了嫣然织就的剑网，最后一个疏忽被一剑挑飞，要不是他突然解开融气境巅峰的实力，可能这下摔下来可就不好看了。陆汉子苦笑一声说道：“想不到宗门内还有这等剑术高手，陆某甘拜下风。”说完收拾好锈剑，解下腰间酒葫芦，独自闷喝一口。潇洒的向着远处走去。
嫣然这一战下来，也是气喘吁吁，待得调息一番之后，拱手向台下的人说道：“今日守擂在此，明日不再来了，后日咱们大比上见。”说完，便是脚尖一点，飞身略过众人，向着玉树峰而去。她回到玉树峰，来到白落雪跟前，说道：“师父，徒儿没能为你出气，那几人根本不来应战。”白落雪道：“无妨，接下来你要好好调息好，以良好状态的应对接下来的大比。”嫣然道：“是的，师父。那我去修行去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