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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罗看到这一幕的刹那,她的心头猛地一震,师父被头疾折磨到痛不欲生的画面,闯入她的脑海中。

原来是因此!

“师父——!”

她惊叫一声,就朝着师父的方向跑去。

徐子钦也未料到会发生此事,他恍然抬眸,就看到明晃晃的刀刃对准他的头。

刹那间,后世的记忆猛烈袭来。

他疲惫不堪地做完手术,从手术室出来,迎接他的却是一刀接一刀的致命伤。

那个男人拿着刀,砍了他几十刀,眼前一片血色弥漫,他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视线逐渐模糊……

徐子钦想要避开,身子却僵硬无比,他动弹不得,只能抬手,用手臂去阻拦那明晃晃的大刀。

刀刃砍入他的血肉中,徐子钦疼的眼瞳剧烈一颤。

撞入那中年男子赤红的眼底,他正撕心裂肺喊道,“你还我娘命来!你这个庸医!你还我娘命来!”

知秋和苍紫听到顾烟罗的声音,立刻反应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冲上前,控制住发疯的男子。

顾烟罗跌跌撞撞跑过来,她扶着跌倒在地的徐子钦,用干净的白布包裹住他的伤口,快速带着人离开。

等来到单独的隔间内,顾烟罗忍着心中的惧意,为徐子钦医治手上的伤口。

血肉被刀砍开,她几乎能看到裸露的白骨。

顾烟罗目睹一切,她的手指都在发颤。

还好没有砍断骨头,幸好这一次她跟过来了……

否则那把刀,是不是要跟前世一样,砍在师父的头上?

顾烟罗根本不敢想。

她颤抖着手指帮徐子钦处理好伤口,抬眼看向他,就看师父眸光涣散,呆滞麻木地凝着虚空,像是失去意识一般。

顾烟罗眼睫微颤,她小声喊着,“师父、师父你别吓我……”

“徐神医如何了?”萧九宴快速控制住外面的场面,便踏入隔间内询问道。

顾烟罗看着呆愣的师父,回眸看萧九宴,“我不知道,师父不回应我。”

可他的伤口已经不危险了,为什么?

师父为什么不回应她?

顾烟罗觉得奇怪,她又喊,“师父,你理理我,我是阿罗,师父……”

徐神医依旧僵硬地愣在原地。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眸光呆滞地看着虚空。

顾烟罗真的有些手足无措,她的医术竟然看不出师父的问题。

“许是方才被吓到了?”萧九宴敛眸,眼神微凝,“阿罗,别急,再给徐神医一些缓和的时间。”

顾烟罗只能压下心中的焦急,守在徐子钦的身侧。

“那个人已经控制住了。”

顾烟罗听到那个人,她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我去找他。”

萧九宴命人照顾着徐子钦,旋即带顾烟罗去找那中年男子。

他已经被控制在另一个隔间内,满嘴的还我娘命来!

顾烟罗进来时,那个中年男子猩红的眸子顿时看向顾烟罗,“你是他的徒弟,那你们就是一丘之貉!还我娘命来!”

“住嘴!”随从看这男子疯狂地要朝顾烟罗扑去,当即冷喝一声。

顾烟罗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平静看向那人。

“你娘若死了,你可以报案,赵知府的府邸就在不远处,你凭什么伤害我师父!”

男子恨恨瞪着顾烟罗,“你们都住在赵大人府上,你们都是一伙的!报案有什么用?我娘感染瘟疫,昨晚得知神医来,我带着我娘第一时间过来,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庸医,医死了我娘!”

顾烟罗微微眯眸,昨晚他们医治的,却是都是被感染之后危在旦夕的病人,但他们在十里村积累了很多经验,不可能会出现直接死掉的情况。

“阿晏哥哥,我想请赵大人找仵作为他娘验尸,可以吗?我不相信师父会把人医死。”

“验尸?你凭什么验尸?!我娘都死了,你还想怎么伤害她?你们这群黑心肝的,我跟你们拼了!”男子低吼一声,疯狂挣扎起来。

身侧的两个随从都差点摁不住人。

“不验尸怎么知道你娘究竟是怎么死的?”顾烟罗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我不准你们验我娘的尸,就是你们这些庸医治死的我娘!就是你们这些庸医!”男子似疯似癫,剧烈挣扎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准验他娘的尸。

“不给验尸,就是心虚,若我师父与你娘的死无关,你就等着以命相抵!”顾烟罗语气突然变得犀利,她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盯着男子,眼底透着摄人的冷光。

男子心中一颤。

他看这女子娇娇弱弱,身姿纤瘦,软绵小兔子一样,没想到眼神竟如此骇人。

“赵成柱。”萧九宴冷声喊道。

赵知府连忙从外面进来。

“这个案子你来查,查案验尸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在明成,涉及认命的案子,查案验尸是为了以示公正,是基本的步骤。

“我没有报案!你们不准碰我娘的尸首!谁都不准碰!”那男子突然对着赵成柱低吼一声。

顾烟罗猛地盯着他,眼神冷冽,“我师父被砍了一刀,凭什么白白承受你的伤害?赵大人,我们报案,这人谋害我师父,他给不出我师父害死他娘的证据,必须押入大牢!”

赵成柱吞了吞口水,忐忑看了萧九宴一眼,“微臣定会查清此案,还徐神医一个清白!”

男子见状,眼神慌乱几分。

冲动渐渐被恐惧压下来。

他唇瓣泛白,双腿止不住的颤。

顾烟罗随着赵大人去看男子他娘的尸首。

衙门里的女仵作很快便带着工具前来。

顾烟罗并未验过尸,便在一侧看着女仵作验尸。

等她验完,女仵作眼神微凝,“这王大娘确实染了天花,但她却不是因为天花而死,脖子上有勒痕,像是把自己吊起来过,但这个勒痕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头部被剧烈撞击。”

“王大娘?你认识这妇人?”顾烟罗问女仵作。

女仵作点头,“认得,她儿子好赌,这事儿城南的邻居都知道。”

“好赌?”顾烟罗眉心微蹙。

“对,王大娘经常去赌场赎她儿子,她这个儿子,情绪反复,性情无常,有时候被王大娘从赌场拉回来,直接当街对王大娘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