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陈念求助
“然后你做了什么？”吴教练表情变得严肃。
黄青苦笑，双拳紧紧靠在一起，声音低沉道：“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发现我做不了什么！”
“我找了几个人，让他们去警告霸凌者，让霸凌者不要肆意妄为，停止现在出格的举动。”
他看了看教练严肃的表情，解释道：“没有真正动手，只是吓唬吓唬……
被警告的人在短时间确实有所收敛，但越来越多的人加群，让我意识到，校园霸凌无处不在！有些我能管，但有些我却无能为力。”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么？”吴教练盯着他，然后缓声劝解道：“你只是一个高中生，不该把这些作为你的包袱背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陷入自责。
这根本不是你该承担，也不是你能解决的事！”
黄青低头苦笑。
他，真的把自己当成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上帝了！
自从进入电影世界，自认熟悉剧情、了解人物情况的他，甚至把每场电影世界之旅当成游戏，以上帝视角看待每一个人。
他改变了胡小蝶受欺凌的现状，关注着陈念的情况，改变着小北的人生……
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对待每件事每个人都是超然的心态。
他认为自己很容易能解决校园霸凌问题，认为能轻松扭转魏莱的观念。
凭借的是“我是熟知剧情的天外来客，你们都是一群土着”的优越感。
但最近他发现，校园霸凌越解决越多，魏莱仍旧是那个善恶不分、三观扭曲的魏莱……
所以他有些迷茫，有些受挫，甚至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毫无意义。
他想着转变心态，让自己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过着肆无忌惮的精彩人生。
可是，心里总有些意难平。
吴教练看着纠结的黄青，想了半晌，开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然后让自己的人生变得精彩。
遇到不平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伸出援手，用正当的手段去解决。但不要把这个当做你的负担。”
“我其实，想当个好人。”黄青咧嘴开了个冷幽默笑话。
“好人？可以啊，想当好人没问题，但别把自己当成圣人！
有什么样的能力，解决什么样的问题，这叫力所能及。
把不能解决的问题，当成自己的负担，这叫自寻烦恼。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黄青抬头看着天花板，寻思一会，不确定的道：“那我，以后就逍遥自在、畅所欲为？”
“呵！”吴教练笑笑，“还是年轻，人生哪里可能这样无拘无束！”
“谢谢教练的开解，我以后尽量不去想那么多，做我想做的就行。”黄青开心的笑了笑，最起码，他现在不那么纠结了。
也许在心里，他其实早就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吴教练指了指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道理。有些东西，还是要他以后生活中自己领悟，说的再多，该吃亏、该出问题，还是会遇到。
只有经历的多了，才能看得开、想得通。
“行，你想明白就行，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我去看看你程师兄怎么样了，你也过来抹点药。”
黄青闻言，脱下装备，轻松的走进医务室。
“程师兄，对不起了，刚才出手确实重了。”
看到医务室已经转醒，但脖子上带着颈托的程师兄，黄青急忙上去道歉。
毕竟在一场表演性质的对练中，重手把人家打昏，他确实觉得不好意思。
程师兄摆摆手，声音嘶哑道：“上了擂台，谁也不敢保证不出问题。是我当时太急躁，出手选择有问题，你也是被迫反击，没关系的。”
吴教练在一边打断两人，“好了，这事不用再提了。通过这场实战训练，你们俩暴露出的问题很多，黄青以后多练习地面技，小程你的体力训练要加强。
外行觉得你们打的精彩，你们什么样应该自己心里有数。”
“是，教练。”两人点头回答。
上完药从医务室出来的黄青，在一楼遇到了“妖魔鬼怪”四人组。
“老大！”
四人异口同声，弯腰鞠躬。
本来就长相奇特，引人注目的四人组，这做派让更多人侧目。
黄青急忙把四人拉到角落。
“什么老大！忘记咱们的身份了？”黄青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四人贼眉鼠眼的环顾四周，看到有人看过来，还狠狠回瞪一眼。瞧着他们这个样子，黄青脑门子生疼。
一直派他们出去吓唬人，这四人是彻底入戏了，逮谁都想吓唬吓唬两下！
这时，阿鬼神神秘秘的拉着黄青，小声问道：“青哥，最近上头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你这…什么意思？”黄青一脸疑惑。
“哎呀，青哥我们都不是外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阿妖不开心的拍拍他的手臂。
“你们到底是想问哪个行动？”黄青仍旧满头雾水。
阿魔一拍手，大声嚷嚷道：“我就说有行动吧！”
“你小点声！”其他三人赶紧制止他，然后又是神神叨叨环顾四周。
“我们认识几个替人收账的朋友，这两天都被逮进去了。幸亏咱们跟了青哥，不然估计这次也悬了！”阿怪一脸庆幸的向黄青道谢。
他的话让黄青恍然大悟，原来是上次老杨跟他说的那个“果贷专项治理行动”终于开始收网了。
怪不得之前在店铺里，小北一副想要跟他说什么的表情。
“咳咳，那什么。上头这个行动啊，因为跟咱们不是一条线的，我就没告诉你们。
这次是针对非法贷款的专项行动，和咱们校园霸凌治理没太大关系。”黄青扯着虎皮，忽悠四人。
既然行动已经收网，就没有什么保密不保密的问题了。
四人一脸看大人物的眼神，崇敬看着这位消息灵通、上头有人的老大。
“其实…跟咱们也不是没关系。”阿魔神秘道：“我就知道几个放·贷的，我可以立功啊！”
“你、你这是想出卖兄弟？”阿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阿魔。
“什么兄弟！你傻了？自古正邪不两立！现在咱们是给上头做事，是线人懂不懂？前段时间谢停风演的那个电影你没看啊？”阿魔鄙夷的看着阿妖，看不起他的没文化。
“谁说我没看，那部电影我在网吧看了好几遍！最后谢停风出卖兄弟，差点被条子害死对不对？”阿妖反驳。
“你……”阿魔梗着脖子争辩道：“一看他就是小白脸，活该被上头出卖！咱们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陆义对他多好，连女朋友都交给他照顾……”
“行了行了，”黄青头疼的打断他们的争吵，不然不知道要歪楼到哪呢，“咱们不是线人，是合作伙伴，上头不会逼着你们做电影里那么危险的活。”
“你们只要好好处理校园霸凌事件就行。对了，最近出外勤，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黄青安抚几人。
阿魔明显还带有情绪，一脸气愤，抱着手臂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鬼和阿怪摇摇头，“现在我们都熟悉了，约好时间，找到正主，然后警告他们再敢做事，手脚给打断。”
“不能真的动手啊！发挥你们的长处，严厉警告、大胆吓唬。”黄青再三告诫。
“遇到那些道上人来学校搞事的，可以上去盘盘道，不好搞的告诉我，我让上头解决。”
听到这，阿妖表情变得不自然，而一直观察他们的黄青也敏锐发现了。
联想到他刚才和阿魔的争执，黄青猜测这位是“身处光明、心向黑暗”的品种，看来有时间要敲打敲打下了。
奇葩多了，队伍不好带啊！
看来洗脑水平有待提高！
黄青心中感叹并反思着。
留下四人组在这边撸铁，黄青和吴教练打个招呼，准备回去休息。
现在的他，身心俱疲。
翌日，魏莱请假了。
悲伤的胖哥，一脸忧郁的叹着气，关键他是转头朝着黄青不停叹气！
烦躁的黄青，扔下手里的化学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胖哥毫无自觉，还向他发出感叹：“黄色，你不知道，我现在每天上学的动力，就是能看着魏莱美丽的背影。今天她没来，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灵魂……”
黄青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欢她哪点？”
胖哥听到他的问题，突然来了精神。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她三个方面。第一，她漂亮，笑起来好看。第二，她温柔，总是细声细语讲话。第三，她善良……”
说着，他陷入憧憬。
那一脸幸福的表情，估计，正在给他俩的孩子起名！
“嘭！”
黄青把康师傅的一款饮料重重放在桌面，打断了他的幻想。
“这是什么？”
他指着饮料，严肃的问胖哥。
胖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认真的回答：“绿茶啊。”
“你也能看见啊，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瞎了？”
“你…什么意思？”
“年少不知……”黄青看着胖哥青春痘都没消下去的脸，挥挥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能理解你这个年龄，看到脸蛋漂亮的女孩有好感，但最起码的分辨能力你得有啊。
魏莱温柔善良？温柔善良的人，会去欺凌弱小么？你别说没看到魏莱欺负别人啊！”
胖哥表情讪讪，“那…那不是开开玩笑的么，男孩子之间也打打闹闹啊。”
“有来有往，那叫打闹。单方面‘开玩笑’就是欺负人。”
黄青语气认真的跟他掰扯，也是刚被胖哥折磨的烦了。
“反正我觉得魏莱不像你说的那样！”胖哥依旧嘴硬。
暗恋期的男孩，那滤镜太大，黄青掰不过来。
“人家学习好，是打算报考北大的，你现在如果不好好学习，毕业以后，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了。”
黄青使出激将法，想让他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但这个法子适得其反，直接把胖哥的脊梁激塌了。
他一脸悲伤，估计又陷入到两人生离死别那个剧情里了。
黄青也没再劝，有些人，真不是学习那块料。
下午食堂吃完的时候，陈念主动找上了他。
其实黄青一直没打算介入到陈念的生活里。
她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女孩，母亲虽然欠账跑路，但也是在外地打工，经常给他寄钱。
生活上她不需要过多帮助，精神上，在没有被欺凌时，她也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她独自绽放，就能十分美好。
电影中，她阴差阳错的和小北凑到一块，也不过是互相取暖、相互救赎。
但那样的生活，我想并不是她想要的。
只是没想到，一直对她置身事外的黄青，今天竟然被陈念主动接触。
“黄青，我、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可以吗？”她结结巴巴道。
陈念不是个会求人的性子，想要寻求黄青的帮忙，但她却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
“可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黄青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她。
“我听胡小蝶说，你帮她教训了欺负她的人，所以…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她似乎难以启齿。
黄青听到她的话，也在琢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陈念主动想要寻求帮助。
同时也很欣慰，胡小蝶竟然能把受到欺凌的事，坦然说出来，并推荐陈念来他这求助。
这说明胡小蝶已经逐渐走出了阴影，愿意与别人交流沟通。
不像电影中，她在自杀之前，还只是被动的期待有人能做点什么。
陈念是黄青的任务主角，有困难还是要帮助的，虽然没必要做保姆，但力所能及的事，他还是不介意伸出援手。
在他鼓励的眼神下，陈念道出了原委。
听她说完，黄青感觉陈念目前遇到问题，有一部分还是自己造成的。
之前小北带他去找的那个果贷老板，也是陈念妈妈借钱的那个。所以电影中，其实小北是去向陈念妈妈那要过账的。
现在那个老板，因为他详实的举报材料，在这次专项整治中被抓了进去。
但这个时间点，陈念妈妈周蕾，还没有去找他借钱。原本应该用借果贷的钱，还一部分账的周蕾，现在没有钱还了。
所以现在她们的欠账不是八人32万，而是更多人、更多钱。
那些人的催债方式更暴力，不然也不会逼得陈念妈妈借果贷先把他们的账还了。
黄青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去老杨家吃饭，老杨和他谈到的报警电话就是陈念打的，因为那些人的暴力要账把她吓坏了。
最近陈念妈妈跑外面躲债去了，独自留陈念在家，那些人天天来闹，越来越暴力。
报警了也没用，人家有借条，警察只能劝说这些人不要使用暴力。
可看到欠账人跑了，拿不到钱的这些人，越来越失去理智，已经发展到每天在陈念家门口堵她，用语言恐吓、推搡给她施加压力。
可以想象，一个柔弱的高中女学生，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该有多么恐惧。
逼不得已的陈念，在胡小蝶劝解下纠结了一整天，才下定决心向黄青求助，她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办法。
仔细梳理了陈念这个事的脉络，黄青也是一阵牙疼。
其实这事很好解决，给钱就行。
但是黄青一时也拿不出差不多五十万的现金，他的钱都在店铺和币圈里呢，根本不够。
要说不管吧。他的任务就是保证陈念能在2011年，也就是明年，正常的入读大学。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不把这事解决了，陈念真的有可能撑不到明年高考。
“事情我清楚了。今晚放学我跟你一块回去，先和他们谈谈……”
黄青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自己去看看情况，见招拆招。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讨债人有权利去上门要钱，但暴力恐吓一个小姑娘，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看着眼圈通红，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戳着饭菜的陈念，他出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好好和他们聊聊，协商下怎么解决问题，不让他们整天上门围堵。”
陈念将信将疑，但总算有了一些期盼。
吃完饭回到班级，已经暂时忘却了“痛不欲生”的胖哥，猥琐的冲黄青挑挑眉。
“你闭嘴！”
黄青没好气的呵斥，想都不用想，胖哥肯定又要调侃他的“女人缘”。
“你说你，咋还急了呢！”
胖哥“啧啧”出声。
没机会他的冷嘲热讽，黄青坐在那思考着晚上应该怎么和讨债的沟通，才能把这事对陈念的影响降到最低。
想了半天，最主要核心还是围绕在钱上面，黄青叹了口气。
钱真特么是个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