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相信时间循环吗
审讯监控室。
张成靠在座位上低头思考，一言不发。
杜局摘下眼镜，心不在焉的擦拭着。
“杜局、张队，”叶倩拿着平板走过来，打断了监控室内的沉闷氛围，“这是遇难乘客，网名叫快乐一哥的账号，最新的视频确实是在公交车上拍的。”
杜局和张成凑过来点开视频。
“出门办事，公交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快乐一哥我现在要去见粉丝，选的就是公交，关键他绿色环保呀，还能看见窗外的景色，你看，多美……”
视频里传出快乐一哥有感染力的声音：“还是那句话，幸福总比烦恼多，想要快乐找一哥，耶～”
“停！”
杜局急忙让叶倩暂停视频，画面定格在马国强的脸上，那歪着嘴似笑非笑的表情，的确有些怪异。
视频上一排排的弹幕刷过：
“看到这个人为什么我背脊发凉？有没有人跟我一样。”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就是公交事故的元凶？”
“……”
杜局和张队对视一眼，果然又被黄青说中了！
“马上调查把话题往马国强身上引导的网友，还有这个说马国强像凶手的账号资料，看看他们是否和黄青有交集。”张成吩咐道。
“是！”叶倩急忙去找技术部门的同事调查。
监控室。
杜局深出一口气：“你说，这些留言是黄青操作的可能性有多大？”
杜局的问话让正认真观看视频的张成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如果这一切真的和他有关系，那这个人的手段就太可怕了。
但如果没关系，也根本没办法解释他又是怎么知道会有人这样留言……”
张成紧皱眉头，表情沉重。
“是啊！”杜局又叹了口气，今天她叹气的频率比任何时候都要高，“他是怎么控制快乐一哥把视频发出去的，又是怎么确定马国强会露出怪异表情……这一切都说不通啊！”
她又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小刘：“之前黄青说的那些遇难乘客的信息已经验证过了么？”
“验证了，通过铁路局，我们确定马国强确实是今天到的嘉林，而且在马小龙，也就是马国强儿子那里，我们也找到了他发的那个想吃西瓜的朋友圈，经过调查，排除了被人胁迫发布的可能性。
另外，卢笛确实有哮喘，而且我们在动漫城二楼发现了他租住的房间，密码确实是六个六。房间里主要是一些动漫周边和几只猫，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
焦向荣之前在工地打工，因为工地出问题，工作暂停了。我们走访了他租住车库的房东，确定是因为上面规定车库不让住人，他才在今天搬走，临时决定投奔工友，那个行李箱据房东说还是自己送的。
我们也联系了焦向荣女儿，确定她和焦向荣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自己想辍学打工，但这个事她只告诉了焦向荣，连她妈妈都没告诉。
通过调查，没发现黄青和焦向荣有任何往来的记录……”
听完小刘的汇报，杜局和张队又陷入了沉思，良久杜局才开口道：“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张成怔怔看着前方，嘴里梦呓般轻声说：“我以前上警校的时候，老师曾告诉我们：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他又苦笑一下，“但现在……时间循环，这可不止难以置信就能形容的！”
杜局看着这位已经产生动摇的搭档，无奈摇头，考虑着怎么开解他，但她何尝不是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作为坚信唯物主义的公职人员，这次他们真是被黄青刺激的够呛。
“老张，我们再梳理一下整个事件，这里肯定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的说法太过离奇，又正好碰到了太多巧合，让我们把思维固定住了。”
张成强笑一下，这可不是单纯的巧合可以解释的通的，但他作为二十多年的老刑警，意志还是很坚强的，于是点点头，拿起所有的卷宗重新梳理起来。
他也确实没办贸然的相信时间循环这种没有任何办法证实的言论，警察办案，最讲究的就是证据。
而黄青提供的那些信息，虽然证实是真实的，暂时也没办法确定他是怎么了解到这些信息的，但这并不能构成时间循环的证据。
“杜局你看，”仔细翻查资料的张成发现了一个细节，把资料摆在杜局面前，指着上面的信息道：“据黄青的说法，陶映红夫妻是想要在女儿出事的时间、地点，用家乡的一种祭奠方法举办祭祀。
但王萌萌出事的时间是5月13号，而今天才5月9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杜局翻看了一下资料，右手扶了扶眼镜，“你的意思是，有人逼迫他们提前行动？”
“有这种可能，我们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查一查。这么大的事，陶映红提前四年入职化工厂准备炸\/弹，王兴德也是四年前主动要求跑45路这条线，都已经准备这么久了，没理由连这么几天都等不及。”
张成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个日期，仿佛盯着幕后黑手的作案手段。
……
当百无聊赖，试图睡过去但怎么也睡不着的黄青，再次看到张成时，发现他也是一脸的疲惫。
“来，喝杯咖啡提提神，看你都快睡着了。”
尽管很疲惫，但张成仍旧心平气和的与黄青交流着。
黄青撇撇嘴，一脸嫌弃的看着一次性纸杯里的咖啡：我想睡过去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喝这玩意！
……
“嗯。味道不错！”黄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累了啊？那你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信息告诉我们，然后轻轻松松去睡一觉不是更好？”
黄青烦躁道：“老张啊！你还要问几遍！我都一遍又一遍的把情况全部告诉你们了，回去看看监控不就行了，怎么还来找我？”
“但是最关键的事情你还没说啊！”张成意味深长。
黄青看看他，又皱着眉头思考半天，该说的他都说了啊，没什么重要信息遗漏吧？
然后不确定问道：“比如？”
“比如，为什么陶映红夫妻会选择在今天引爆公交。”张成说完，双眼锐利的盯着黄青表情，试图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黄青一愣，“我之前没说么？”他毫不在意的摆手道：“可能信息太多我给忘了……他们俩之所以今天行动，主要还是迫不得已。”
“哦？”张成神色一动，“为什么是迫不得已？有人逼迫他们动手？”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陶映红在车库出租屋制作炸\/弹的事？”
看着张成点头，黄青继续道：“就在清明前一天，陶映红制作炸\/弹的时候，出租屋莫名其妙失火…”
说到这，黄青心里没来由的跳了一下，清明节前夜，莫名其妙起火？
想不通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的黄青，接着说道：“因为这场火，引起有关部门对车库安全问题的重视，所以近期一直在整顿，发布了车库禁止住人的规定，焦向荣就是这么被赶出来的。
而今天下午，陶映红的出租屋就要被检查，她一屋子的易燃易爆物品根本没地方转移，迫不得已只能提前行动。”
张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又是一叹：还是这样！什么问题黄青都能给出合理解释，偏偏事后证实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次估计派人去调查出租屋的情况，还是会像黄青说的那样。
杜局通过监控也听到这些话，也是无奈摇头，在耳麦里对张成说道：“老张，黄青这边暂时放一放，先拿李诗情当切入点。”
张成看了眼黄青，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
“第一次，醒来就炸了……”
“第二次，我以为在做梦……”
“第三次，抢夺炸\/弹时公交撞上对面油罐车……”
“第四次，大婶手动引爆……”
“第五次，我们下车……”
李诗情机械的重复着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
她的表情紧张、疲惫、压抑而又无奈……
“也就是说，关于炸\/弹的事，以及凶手细节都是黄青告诉你的？”张成逼问她。
李诗情抬起头，认真道：“我是亲眼看到炸\/弹在大婶高压锅里的，也亲眼看到她引爆的！”
现在，她知道黄青的真名了，也知道今麦郎只是个名号。
刚审讯的时候，因为这个事情还闹了一番误会，黄青也被多番逼问为什么不对李诗情说真名。
他筋疲力尽的解释了半天才稍微打消警方的疑惑。
虽然多生了跟多事端。
但今麦郎……
反正懂的都懂。
“那你为什么会进入你说的循环，黄青又为什么比你先进循环，他又为什么告诉你这么多事情？
没关系，你放心大胆的说，如果受到什么胁迫和人身威胁，可以直接告诉我们。”
李诗情激动道：“今麦郎没有胁迫我，他在救我，在救整车的人！我亲眼看到他不顾自身安危，勇敢的抱起炸\/弹想要抛出窗外……“
说到这她情绪有点低沉，“可惜没有成功。”
“那你们下车后，他有没有联系其他人？而且你明知道车上有炸\/弹，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
李诗情又趴在桌子上，神情恹恹道：“下车后我们就去吃饭了，没有联系其他人，不报警是因为知道你们不可能相信我们说的话，而且，我们睡着后就能进入循环……”
说着说着，她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整个人像飘在空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毫无睡意的黄青，盯着面前的空纸杯，不断催眠自己。
就在这时，他眼前蓝色光点闪烁，神情变得越来越恍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