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一夫当关
转瞬间，镇南军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数百万士兵尽着黑甲，长戈森然，肃穆而冷酷。目光所及处犹如一条黑线缓慢而不可违逆地逼近定北军。
踏着整齐的步伐，震动大地，黄沙四起。数百万人好似只有行进和马匹长嘶的声音，足见军纪严明。
咚！
及至近前，与定北军相距三五百米，镇南军瞬间止步，长戈顿地。
定北军如今只是残军，万余人军力在镇南军面前不堪一击，蒋南星才敢逼到如此近的距离。
唏律律！
蒋南星扯动缰绳走出大军，直直朝着定北军行来，狂放肆意，目光直直看向姜北望。
姜北望也很是默契地打马走出，即使军力悬殊，但气势却毫不示弱。
两大将星继十五年前国战后，再次碰面。
日头高照，炎热的风呼啸而过，吹起阵阵黄沙，拂过两人间的空隙，遮蔽了两人的视线。
“妖国都不曾攻破我漠州，没想到你镇南军还敢来。”姜北望毫不示弱，络腮胡炸起，浑身气势朝着对方压去。
蒋南星神情淡漠，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好似一眼就看穿了姜北望，“姜兄何必色厉内荏，定北军已残，整座漠州死伤惨重，与被屠灭何异？”
“不过与我而言，未能与定北军于战场上一决胜负，实乃憾事。”蒋南星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想当年，两人于漠州交锋，互有胜负。及至后来燕灵王被活捉才引起其余战场落于下风，大燕这才战败。
但于蒋南星而言，十五年前一战可并未分出胜负。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再与姜北望一分高下。
可惜世事无常，两人再见之时，定北军已残，镇南军也不是这场国战的主角，只是个收拾残局的角色罢了。
“虽然我心中不忍，但各忠国事，不得不为。”蒋南星微微叹息。
看着蒋南星长吁短叹的模样，姜北望眉头直跳，气不打一处来，“少假惺惺，你真以为吃定我定北军了？”
作为当世名将，姜北望自然能清晰感应到此时蒋南星的心情。老实来说，若是两人身份呼唤，或许他也会如此感慨一番。毕竟对于姜北望来说，与蒋南星分个胜负也是他的心心念念。
可如今他作为势弱一方，哪怕再惺惺相惜，也见不得蒋南星胜券在握的模样。
若不是身处战场，怕影响定北军士气，他早就骂出声了。此时蒋南星的姿态在他眼里可是相当嫌恶。
“你怕不是消息不灵通，不知道妖国没打下漠州的原因吧？”
姜北望抬出陈玉年的名头，哪怕知道很难，但他还是要试试能不能镇住蒋南星。
“陈玉年呀......”蒋南星目光掠过姜北望，直直看向前方的漠北城内，“真是英雄出少年，一代新人换旧人。见到他，我便感觉到自己即将退出舞台。”
蒋南星莫名感慨，目光落寞。四十余岁的年纪，本该是龙精虎猛的鼎盛之时，若是在平常时代中，两人至少还会闪耀绽放二三十年。
可惜时移世易，天下变化太快，在旧日群星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当空皓日遮蔽了光芒。
如今已不是他们的时代了。
“陈玉年的确无人能挡，但毕竟人力有穷，挡不住万万人之势。”蒋南星看得清楚。
大燕燕灵王与妖国妖主的确不如陈玉年，但都是同一等实力的人物，这是两者都承认的事情。
“或许镇南军会死伤过半，但陈玉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今时今日，漠州已无幸存之理。”
“哼！”姜北望目光深沉，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在理，“但我大夏援军随时会至，死伤半数的镇南军还有把握拿下漠州吗？”
“呵，试试不就知道了。”蒋南星调转马头，缓缓走入镇南军中，抬手前指，大喝道：“全军出击！”
“咚！”“喝！”
“咚！”“喝！”
鼓声雷动，镇南军士兵迈步，一步一喝，朝着漠北城逼近。
黄沙弥漫，长空上的白云都被吼声击散。
姜北望盯着逐步逼近的镇南军，手掌紧紧握着缰绳，目光犹疑，罕见地犹豫了。
他微不可查地转头看向漠北城内，却并未看到希冀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副将还没到达同福酒楼还是陈玉年拒绝了。
“大将军，下令吧。”一旁的将领低声提醒。
所有残余的定北军士兵都看向姜北望，坚定中流露出一丝悲恸。或许今日便是定北军覆灭之日。
姜北望转头扫视所有士兵，虎目微红，咬咬牙吼道：“定北军！出击杀敌！誓死扞卫漠北城！”
“誓死扞卫漠北城！”
“誓死扞卫漠北城！”
长刀锵锵敲击着盾牌，每一名士兵都怒吼出声，朝着镇南军迎了上去。
定北军是漠州所有百姓心中的骄傲，它守护着大夏边关，是大夏第一道防线。
每个漠州百姓都以加入定北军为荣，尤其是漠北城的百姓，在他们心中，姜北望与定北军一直是最为敬仰的。
可今日，定北军即将覆灭，所有士兵都将战死沙场。
没有震撼人心的话语，没有激昂振奋的口号，每个人都带着必死之心走上战场，最后一战绝不辱没定北军之名！
轰轰轰！
一边是数百万的镇南军，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压迫感十足。若是普通人面对这冲天煞气，恐怕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另一边则是万余的定北军，实力悬殊，却毫不畏惧得压了上去。身后是破碎的漠北城，背水一战的定北军带着必死的悲怆，竟然硬生生抗住了镇南军的煞气威压。
锵！
不等两军相交，一道剑鸣响彻云霄，白光从漠北城内飚射都出，一刹那间悬浮在两军之间的半空上。
层层叠叠的剑气从陈玉年身上飞出来，一柄又一柄悬停在离地半米的虚空中，犹如一道剑气长城挡住镇南军前进的步伐。
而陈玉年则独立在剑气长城之前，面对着数百万镇南军，目光扫视，神华外放，带着莫大威压，硬生生将镇南军数百万士兵震慑住。
“再往前者，死！”
一夫当关，万万夫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