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鱼儿上钩
凡生灵过处，必有所留。
普通人只能观察到脚印、灰尘这些实物。但在修士眼中，人有人气，妖有妖气。
只要没修成无漏金身或者以术法遮蔽，所有生灵都会泄露出自己的气息。只要足够仔细，哪怕一缕妖气混杂在万人之中，也能揪出来。
但在陈玉年的神识捕捉下，清水村中并未发现任何妖气残留。
“或许是只小妖，时间一久妖气消散掉了。”常安猜测。
弱小的人、妖气息本就不强，尤其是在鱼龙混杂的气息中，更是会在极短时间内被冲淡直至消散，这种情况很常见。
比如之前漠州黄沙城遭到江淮恩的屠杀，陈玉年追出三百余里便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气息了。
“可能性不小。”陈玉年点点头，笑着一指点向巫师，“至于真相如何，看一看就知道了。可别让我失望呀。”
“你想干嘛！大人饶命呀。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知无不言。饶命呀！”巫师见陈玉年朝他伸手，当场吓得手脚并用朝后爬去，极度恐慌让他瞬间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果然，这家伙知道些什么。
陈玉年心中了然，也没兴趣询问，迅疾挥出一指，遥点在巫师眉心，瞬间控制了他的心神，细细搜索起来。
“呵，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果然成真了。”观看完巫师的记忆，陈玉年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凶狠，心情差到了极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常安与左思明感觉到陈玉年眼神的变化，疑惑问道。
陈玉年也不做解释，一指点出，将巫师的记忆传输入三人脑海中。
消化完所有记忆后，三人陷入沉默之中，紧接着呼吸沉重，脸色阴沉至极。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左思明低吼，完全不顾左相的身份威仪。
“陛下与吾等为抗衡妖族殚精竭虑，多少士兵百姓惨死于妖族手中，多少城池村落毁于一旦，多少土地沾满了大夏人族的鲜血，又埋葬了多少尸骸残躯！”
“竟然，竟然有人......敢勾结妖族！简直放肆！”
最后这句话，左思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胡须倒竖。
怒不可遏的样子若是被文武百官看见，一定会吓得发抖，修身养性这么多年的左相都发怒了，整个大夏官场都得颤三颤。
没错，巫师的记忆显示，江南道官府之中有人与妖族勾结，主动献上源源不断的无辜人族，用以换取一时安稳。
而巫师便是这条线中最下层的人，专门负责与小妖配合，在各个村落偷取百姓，甚至诓骗村民，以活祭的方式让村民主动献上童男童女。
“人心复杂而难测，数量一多自然难以齐心。”陈玉年轻叹。
这次与妖族的勾结不同于穆阳王那次，在陈玉年眼中，这次情节无疑更加严重。
至少穆阳王只是以熊猫族为交易对象，而非人族性命，事后还以军队包围青竹山，并未让飞鹰域的妖族祸乱青州。
“这种事情发生得如此早，倒是让我诧异。”
见识了漠州军民一心杀妖，至死不休的决心，再加上大夏高层也没让他失望，陈玉年本以为各地官府也是如此。
要知道，如今妖国的入侵还处在初期，能穿过空间通道的妖族实力有限，凭借人海战术还能撑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着实让他失望。陈玉年摇摇头，富庶腐蚀人心，江南之地向来贪恋安稳。
“一定要彻查！不管是谁，都得付出代价，给天下一个交代！”左思明看向常安和陈玉年，目光坚定。
官场之事，自然由左相拍案，两人也没意见。
思索半晌后，左思明说道：“既然要查，这巫师的性命得留着。哼！算你运气好，能苟活一阵！”
“此事还得暗中进行，一旦泄露必然会让幕后之人有所警惕，万一斩断与下线的联络就麻烦了。”
左思明按照以往对付贪官污吏的经验，对接下来的计划做出安排。
不等他说完，陈玉年与常安便异口同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常安羞赧转过头，嘴角还挂着微笑。呀，这么默契，果然很般配。
“左相，不用这么麻烦。有我在，快刀斩乱麻即可，一级一级揪上去，审讯都省了。”陈玉年自信说道。
权力在手，实力强大，若是还遵循以往查案的流程，岂不是侮辱了修行者的身份？
“不错，有陈大人在，幕后之人完全不会有反应的时间。”常安昂着头颅，很是骄傲。
左思明恍然，右拳拍在左掌心，“言之有理。揪出幕后之人押送回夏都，自然有专人撬出证据。”
一旁的周树抬手示意，开口说道：“我建议从妖族这条线入手。毕竟巫师与他的上线半月才联系一次，拖延的时间太久。”
“我也正有此意，这人祭还需进行下去。”陈玉年朝周树竖起大拇指。
左思明也满意地点点头，对周树颇为肯定。
嘿，仕途稳了！周树面无表情，心底已是眉飞色舞。
在朝堂之上，有陈玉年、常安和左相的赏识，平步青云都是谦虚了。
确定好计划后，陈玉年一指点在巫师眉心，以神识操控他的身躯，继续走到岸边平台前跳起大神来。
“不过，这孩童和女子不能再上去了吧，万一发生什么，岂不是白白害了性命。”常安环顾四周，之前被解救下来的女子与孩童至今还蜷缩在地，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无妨，我有备选。”陈玉年掏出一块阴玉，将拘押着的白术放了出来，“收敛鬼气，穿上嫁衣，自行去平台上候着。”
白术妩媚地白了陈玉年一眼，心有不甘又只能认命。
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哼！这人真不懂怜香惜玉，诅咒你单身一辈子！白术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地朝平台走去。
“没想到你还随身带个如花似玉的女鬼，哼！”常安嗔怒，手指抓住陈玉年腰间软肉，用力一拧。
“疼疼疼~”陈玉年装作吃痛样子，表情夸张，“莫生气，这女鬼不一般，将来肯定有大用。”
“哼！”常安转过头去不看他，手指却松开了，抱胸走到一旁。
“这女鬼哪有殿下你美丽动人，身材更是差了不止一筹”陈玉年厚着脸皮跟了上去，一连串彩虹屁送上。
“呸！下流！”
左思明与周树凑到一块，大声交谈，佯装没看见两人的打情骂俏。
一老一少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尴尬的神情，不免又添了几丝尴尬。
三人行，必有电灯泡。圣人诚不欺我。
咚咚锵锵的锣鼓声响了半个时辰，被逼着进行仪式的清水村村民也跟着蹦跳了半个时辰，累得快站不住了又不敢停下来。
就在这时，清安江江面上泛起一阵涟漪，一道宽长的水纹从江中心划过来，拨开的水浪中露出一段鱼鳍。
“来了！”陈玉年敛息，将金丹期威压压制最低，生怕吓走这条小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