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不好受,苟六一更难受。
因为顾及刘半仙是自己人,她不能下死手,只能拼功夫。
又因为刘半仙是五味门的人,她需要树立一下强悍的形象,不能让蓝彦为她出面。
但两人的功夫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苟六一基本一直在挨揍。
难受的两人相互对视,来了个中场休息。
刘半仙甩腿甩手臂,麻死了!
苟六一揉着臀部喘大气,疼死了!
白芷看的极度兴奋:“仙老头儿,你不行了啊!”
西门庆看的也很激动:“六一,你小心仙老头的腿,他最厉害的是腿上功夫!”
刘半仙转头瞪眼,两个熊孩子!
今天要是不把熊孩子制服,以后这帮孩子还不都上天了?
刘半仙活动一下脖子,运气。
苟六一心里哀嚎一声。
还要打?
小手快速往怀里掏,抓了一颗青色药丸,扔进嘴里。
西门庆抱着茶壶:“六一,这时候就别想着吃了!”
苟六一吞咽:“没用晚食!”
白芷怀里抱着花瓶:“打完了我请你吃!”
刘半仙总是追着她说她是红颜薄命,还叫她像刘半仙学习,孤独终老。
有病吧?
都红颜薄命了还怎么孤独终老?
做孤独终老的鬼魂么?
白芷一直想揍刘半仙,就是没那个武力值,也没那个胆量。
刘半仙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咬牙,他也没吃用晚食!
苟六一对着白芷咧嘴一笑,又扔了一颗药丸入口。
这药丸是在见到獾儿吃葫芦泥后,触发的灵感。
把葫芦提前打成泥,团成小团,嫌苦可以直接就水吞咽。
关键时刻吃上几颗,提高功力。还不会让外人看出来吃的是什么。
磕了药后的苟六一,身手更灵活了。
再灵活,还是在挨揍。
一边挨揍,一边放暗针。
她忙着躲,白老动作又快,苟六一到后来压根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刘半仙的什么穴位。
只知道扎的刘半仙直跳,轻易不敢出脚。
邪了门了,这娃娃是怎么把针扎到他脚底的?
海东青仰头:“啾!啾!”
这个坏女人终于挨打了,欢呼!
西门霆轻轻放下手里的高脚大瓷瓶,走去门边,开门:“刘半仙,外头打去!”
门一开,乌鸦冲了进来,冲上了刘半仙的脑袋。
欺负我家笨蛋,我叨!
刘半仙:……
“阿巴!”
刘半仙停了手,表示不打了,再打他就要成可以喷水的花洒了!
全身都是针眼,不仅手脚发麻,还头晕反胃。
苟六一抬手,乌鸦落在苟六一手臂上,求表扬!
蓝彦见状,顶着海东青快速来到苟六一身旁,想扶苟六一。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伸手去扶,只是站立在她身边。
他明白,苟六一想立威,都坚持到现在了,他不能下了苟六一的面子。
刘半仙主动向白连倚伸出手:“阿巴阿巴……阿巴……”
赶紧来扶他!
白芷跟在白连倚身后快步走过来:“这就结束了?到底算谁赢啊?”
乌老背着手走过来:“若丫头用的不是针……”
屋里几人沉默了一瞬。
是啊,若用的是镖,刘半仙恐怕早就血尽而亡了!
还有,苟六一只有十岁。
苟六一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露出微笑:“谢刘太公手下留情。”
刘半仙抿抿唇,他是手下留情了,但他也知道,苟六一能躲开他致命的攻击。
真要是你死我活的打斗,定是他先死。
白芷眨眨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六一,走!姑奶奶请你吃饭!咱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
白连倚瞪向白芷,小姑娘家家的,老是一口一个姑奶奶,不像话!
西门庆跳了过来:“一起!六一,你有没有受伤?”
苟六一摇头:“我没事。”
西门庆竖起大拇指:“厉害!”
挨了这么多拳脚还没事,真抗揍!
蓝彦皱了皱眉:“六姑娘,天色已晚,还是莫要出府了。”
他觉得苟六一一定是在强撑着,挨了那么多拳脚,他看着都疼。
苟六一确实疼,疼到骨头里。
唉,为了面子得忍住不叫疼,还不能让师父来帮她看。
过不了多久,她身上的淤青就会没有了。
“蓝彦说的是,我确实不打算出府了。白芷姐,改天吧。”
白芷还想鼓动一下苟六一,出去嗨呀!
打败了刘半仙,这么高光时刻怎么可以不庆祝一下呢!
乌老轻咳一声:“明日去留香楼,花娘他们也在。”
西门庆哀嚎:“她怎么也来了?阿翁,你一定要守身如玉!”
西门霆砸西门庆脑壳:“闭嘴!”
苟六一离开前,走到刘半仙面前行礼:“晚辈无礼了,刘太公海涵。”
刘半仙哼哼哼,他浑身难受,还说不出话,心里更难受。
苟六一眨眨眼:“刘太公,记得我说的话哦!你要是记不住,我还是会对你无礼的哦!”
刘半仙:……
“阿巴……巴?”
什么话?哪句话?
苟六一挑一下眉毛,她居然神奇的看懂了刘半仙的问话。
“有关我或我身边人的事,不管你看出什么,看的准与不准,都请单独同我说!”
说完,苟六一向大家行礼告辞。
她要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有白老在,刘半仙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就用针这一块儿来讲,白老更厉害。
刘半仙对着白老“阿巴阿巴!”
他刘半仙看相怎么会不准?
乌老拍拍刘半仙肩膀:“你要不要听听那丫头给我下了哪些毒?”
刘半仙:……
苟六一让乌老很满意也很得意,他也不介意让人知道他曾经被苟六一整的有多惨。
他看中的丫头,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眼光。
白芷眼睛亮闪闪的:“我要听!”
西门庆凑上前:“我也要听!”
西门霆坐下来,摆弄着手腕处暗藏的绣线。
他一直观察着苟六一用针。
可苟六一在刘半仙身上下了那么多针,他依然没有发现苟六一何时出手的。
西门霆又看看整个脸部都在抽搐的刘半仙。
遇事沉稳果断,暗器了得,还懂穴位医理,更可怕的是能随时下毒。
除了功夫底子弱。
这小女子,不可得罪!
白夫人看看苟六一的背影,又看向刘半仙,她很想知道刘半仙从苟六一的面相上看出什么了。
她实在没想到,一个十岁女娃,可以这般厉害。
再看自家闺女,一阵揪心。
她想把女儿养在身边一辈子,刘半仙的话,她还是比较信的。
可女儿一点儿都不当回事,天天嚷着要自己找夫君。
那她只好严格把关,女儿的夫君一定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白老坐到刘半仙身旁,把脉,一边把脉一边摇头。
这针扎的,要不是刘半仙内力强悍,早瘫软了吧!
不知这女娃是故意把刘半仙扎成这样的,还是见穴就扎?
苟六一快步出了乌老他们的院子后,改成了慢慢挪动。
蓝彦伸出胳膊:“姑娘。”
苟六一没有矫情,把手放在蓝彦胳膊上,身体的重量也泄了一部分在他身上。
要不是她作弊嗑药,要不是她体质特殊,差不多得趴在地上喘气了。
蓝彦皱紧眉头陪着苟六一慢慢挪动:“姑娘,要不要请楼老来帮你看看?”
苟六一无力的轻摇一下脑袋:“不用。”
高手就是高手啊!
她被蓝彦芸娘一起虐的时候,都没被打这么惨。
当然不排除蓝彦芸娘给她放了水,留了手。
蓝彦咬了咬牙,看看四周:“姑娘,我喊个婆子过来背你。”
苟六一也看了看周围,天色晚了,除了偶尔一班巡查的护卫,没什么人在府里走动。
“你背我吧,也没多远了。”
再疼一阵子差不多就该好了。
蓝彦抿唇,背苟六一他倒是没所谓,就是担心让人看到会影响苟六一的声誉。
苟六一摆了摆手:“算了,慢慢走吧。”
蓝彦咬唇,放下手臂,走到苟六一身前,拍掉肩膀上的海东青,半蹲下。
海东青:……
见色忘鸟!
苟六一软塌塌的趴了上去,自己府里,她不怕被人看到说些什么。
就算有人说什么,也挺好的,最好说到没人敢同她议亲。
蓝彦全身肌肉紧了紧,轻轻把苟六一往上颠了颠,尽量走的平稳。
田婆一直守在苟六一的院子。
她现在是府里的管事婆子,不住在苟六一的院子里。
可苟六一回府的日子,她必定每晚都要来苟六一的院子,等到苟六一休寝后,才能放心离开。
见到苟六一是被蓝彦背回来的,田婆的心抖啊抖,手和嗓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蓝彦,姑娘怎么了?”
蓝彦没吭声,继续向苟六一的房间走去。
乌鸦灰溜溜的先一步冲进苟六一的房间。
跟一只海东青共同飞行,太考验它的胆量。
海东青在空中盘旋了两下,落在廊檐上,它在思考,苟六一怎么还没有把它关黑屋呢?
苟六一拍拍蓝彦后背:“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蓝彦缓缓下蹲,放下苟六一,突然感觉后背空落落的。
他居然感觉到一丝不舍。
这种感觉让蓝彦有点慌乱,有点紧张,还有些暗恼。
匆匆告辞苟六一,离开。
透明的灰云,轻轻遮住月光,风拂过,灰云消散,纯净的月光洒下,流水一般,无声撩拨着月下之人。
蓝彦做梦了,做了一个令他无比羞耻的梦。
看着潮湿的里裤,他无地自容。
“阿彦?”
“母亲,早。”
“你,这都是你洗的?”
“嗯。”
“……”
蓝彦低头,用力拧去床单上的水,他很担心母亲继续问下去,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解释他为何一大早就把被单里裤和床单全洗了!
很快他的担心就实现了,蓝母实在不理解蓝彦的行为。
本着不理解就问,蓝母开始了她的吧啦吧啦吧啦……
吧啦来了蓝彦的大嫂,又吧啦来了蓝彦的大哥,还吧啦来了蓝彦的老爹!
蓝彦:……
他想做一只老鼠,找个地缝钻下去!
蓝中尉听着蓝母的吧啦吧啦,若有所思,意味深长。
蓝伟听着母亲的吧啦吧啦,拍拍蓝彦的肩膀,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蓝彦的大嫂夺过蓝彦手中的被单:“你去练功吧,这种活不用你们男人做。”
蓝彦抿着唇,死死抓着被单不撒手,这种活真的得他干!
最后,蓝中尉看不下去了,替蓝彦解了围:“他想干让他干!老子行军作战的时候不也得自己洗衣服?你们该做啥做啥去。”
转身离开前,蓝都尉看看院子梳理羽毛的海东青:“给它喂些好的,把它留住!”
今日蓝彦没有来同苟六一一起练功,芸娘与苟六一练完剑,回到苟六一的院子。
好奇的问苟六一:“昨个同那老头对打的是你不是蓝彦吧?”
苟六一摆弄着手里两把短剑:“是我啊!”
这剑是苟家安送她的拜师礼物,现在正好拿出来练习马家剑法。
芸娘疑惑的上下看看苟六一,又捏捏苟六一肩膀:“你没受伤?”
她看的出来,刘半仙的功夫同乌老不相上下。
她反正是打不过乌老的,没想到苟六一在与这样的高手对打中,毫发无伤。
苟六一活动活动筋骨:“没伤,刘太公下手轻的很,让着我呢!”
刚晃到苟六一院门口的刘半仙:……
他的拳脚在苟六一眼中,很轻?
刘半仙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他是老了?
老到手脚无力了?
刘半仙左看看右看看,抠起路边一个拳头大的石块,用劲一握。
石块碎了。
不对呀,挺有力啊!
田婆走过来:“你做什么?”
这些石块是她用来隔地的。
在云王府的时候,苟六一让他们在院子里外都开了地种菜。
搬来了农都尉府,田婆照旧把苟六一的院子里外开出了地。
特意找了石块在地里铺出小道的。
这老头是不是有病啊?
没事抠石头出来干嘛?
刘半仙拍拍手上的渣渣,看向田婆:“没做什么。”
怎么又是横死的面相?
一早上,他已经见到好几个横死的面相了,看的刘半仙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农都尉府流行横死?
刘半仙盯着田婆的脸仔细看看,确实是横死之相。
嘶!
刘半仙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是他老了?
开始老眼昏花了?
看谁都是横死之相?
田婆深呼吸,这老头竟然盯着她看!
老不正经的!
田婆按压住怒火:“你来这做什么?这是内院,外男不可进入!”
刘半仙捋捋胡子:“我一老头子,没什么忌讳的。你跟六姑娘说,就说刘半仙来找她。”
田婆想把刘半仙轰走,芸娘出来了,一见刘半仙就笑。
苟六一也出来了:“刘太公,早啊!”
刘半仙干咳几声:“那什么,娃娃你拾掇一下,带你去留香楼见见花娘他们。”
苟六一快速换下练功服,同芸娘一起,走在乌老身后侧。
蓝彦匆匆跑来,见到苟六一,脸上发烫,站到苟六一另一侧。
芸娘抱着臂,看几眼别扭的蓝彦:“难得早上没见你,昨个夜里没睡好?”
蓝彦抿唇。
芸娘调侃蓝彦:“夜里干坏事去了?”
蓝彦吸气,紧张的看向苟六一:“我没有!”
芸娘挑眉,苟六一挑眉,刘半仙摸胡子。
蓝彦抿唇垂头。
一路上,刘半仙从花娘说到妙音,从妙音说到老于头,从老于头说到秦大爷和秦二爷……
与乌老他们汇合后,还在说。
苟六一发现,话唠也是有优点的。
他能带你快速的全方位的去了解新的人和事。
留香楼门口,苟六一刚踏进门,身后就传来叫骂声,和闷闷的“砰砰”声。
苟六一回头,几个护卫打扮的人正踢打着地上一人。
刘半仙看看那几个护卫和地上的人,“啧”一声:“好巧啊!”